只要她身体不动,那一阵阵袭来的疼痛就会稍微减少一些。
终于将身体上的疼痛熬过去了之后,白沐雨缓缓的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跪在地面上的嬷嬷。
嬷嬷现在哭的惨兮兮的,连平时一点的颐指气使的模样都没有,看起来潦倒又落魄。
白沐雨刚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嬷嬷嚎啕大哭一声猛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嬷嬷扑到她的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白姑娘,是老奴糊涂,老奴不应该不分尊卑的在白姑娘的背后诋毁白姑娘,求求白姑娘,您就原谅老奴吧,老奴在府里做了一辈子了,真的不能被赶出去啊,白姑娘,就算老奴求求您了,您就给老奴一条活路吧。”
白沐雨刚刚醒过来,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被嬷嬷这样突然一拉胳膊,她才刚刚被接上的胳膊顿时传来一阵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虽然说和她上辈子受到过的伤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但是白沐雨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触过上辈子那样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
所以这疼痛突然来袭的时候她还稍微有点受不住的感觉,虽然不至于失声惊呼出来,但也还是微微皱起了么眉头。
她想伸手将嬷嬷抓着她胳膊的收给拿来然后告诉嬷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然而她手还没伸出去呢,尉迟南渊突然狠狠的一脚踹在嬷嬷的身上,语气冷冷的说道:“你还有脸求白姑娘?你在她背后说那些话的时候怎么没好好想想你现在还得白姑娘来救你?”
嬷嬷抓着白沐雨的胳膊不肯松手,任凭尉迟南渊一脚一脚的踹在身上,她则埋头在白沐雨的床边一声接着一声的哭泣着。
“求求你了白姑娘,老奴保证以后都不敢在白姑娘的身后说白姑娘的坏话了,就请白姑娘宽恕老身吧,不要让老身被赶出去,老身这么大的年纪了,若是被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啊!”
“你还不快点松开你那脏手,你把白沐雨弄疼了你不知道吗?她才刚刚接好的胳膊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场面一时之间非常混乱。
白沐雨一边感受着从关节处传来的疼痛,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嬷嬷趴在自己的身边哭的一塌糊涂。
脑子里面就像是有浆糊一样的一团乱麻。
这嬷嬷她知道,一直在余姚老夫人的身边伺候着,平时看起来趾高气昂的,在府里遇见了也只是会喊她一声白姑娘,连行礼都不会行一下的。
虽然是奴才,但是看样子在府里还是挺有地位的。
平时也不屑于和她说话,她们之间最多的来往,就是她替老夫人传话的时候。
这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她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嬷嬷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嬷嬷此时想的是,尉迟南渊那边她算是得罪透了,至于老夫人那边,老夫人之前已经耳提面命的说过了,要她老老实实的别闯祸。
结果老夫人刚刚提点过她都没超过三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老夫人刚才也已经说了,随便尉迟南渊处置她,是不会再护着她了。
这样的情况,老夫人置之不理,尉迟南渊恨她恨的牙都痒痒,能救她的人也只剩下白沐雨了。
毕竟要惩治她的人是尉迟南渊,而白沐雨是尉迟南渊心尖尖上的人,就凭着尉迟南渊对白沐雨的宠爱程度,只要白沐雨开口提出来,尉迟南渊定然是无有不依的。
她多半就能安然无恙。
而且她想过了,虽然她做的这件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对不起白沐雨的,但是白沐雨毕竟是将军府未过门的儿媳妇,还没进门之前总是要好好表现。
自己就算是有天大的过错,白沐雨现在毕竟是要卖乖的时候,只要老夫人一句话都不说,白沐雨肯定会掂量掂量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就算是装作自己是个大度的儿媳妇,也会帮着她和尉迟南渊讨个饶的。
她算的稳稳当当的。
只是,她不了解白沐雨的性格。
白沐雨现在浑身都难受,屋子里又闹闹哄哄的,尉迟南渊愤怒的咆哮声,嬷嬷期期艾艾可怜的哭声似乎都糅在了一起,让白沐雨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的紧。
“好了!你先把我的手松开,我胳膊都要被你给拉断了!”
白沐雨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嬷嬷的脸上,嬷嬷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跪在了冰天雪地当中,遍体生寒。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缓缓的松开了抓着白沐雨胳膊的手。
“白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一时情急……”
白沐雨打断她的话:“您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有老夫人给你做主,你有事情去求老夫人就好,何必来找我?”
尉迟南渊听着白沐雨这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件事情就交给白沐雨给处理好了,不然他在这边大动干戈,白沐雨那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府里的下人必然还会以为白沐雨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只会躲在男人身后寻求庇护的女人,日后还会有丫鬟仗着自己在府里做的年头久资历高的不把新来的白沐雨看在眼里。
奴大欺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但是在他这里,绝对不行!
余姚和尉迟南渊都不说话了,屋子里很干净,白沐雨的眼神一点波澜都没有,淡漠,疏离,冷清,让嬷嬷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此时好像就是一团空气一般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嬷嬷的身上再次渐渐的开始发紧。
她越发的害怕起来。
她再次想要对着白沐雨伸出手。却被白沐雨给闪开了。
白沐雨闪躲开她的手之后,眼神冰凉的看着她“从我醒过来开始,你就一直吵吵嚷嚷的让我救你的性命,让我给你做主,然而我连你到底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我怎么替你做主?”
嬷嬷看着白沐雨,几次张嘴,最后的结果都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