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雨一开口,语气都仿佛夹带着冰渣一样,凉飕飕的让人遍体生寒:“你是什么官?七品芝麻官,空有个虚衔,却连一丝实权都没有,若不是祖上阴德庇佑,留下些田产铺面,就你那点俸禄,早就把一家老小都饿死了,你一不配为人父母,二不是父母官,你有什么权利私闯民宅?你搜查令何在?”
王明眼看着白沐雨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她的脚步不快不重,慢慢悠悠的,可是偏偏给人一种每一步落地都踩在人心头上的感觉。
想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女儿震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这都不算什么,可是他怕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不断的颤抖收缩着。
白沐雨和他的距离拉的越近,这种感觉也就越是明显。
“你是我的女儿,这是我给你的房子,我来找东西,到哪里都是说得过去的,这里说白了,还是我家,我在自己家找东西何错之有?”
白沐雨嘴角的笑意更浓,目光却更冷。
“你这个时候想起来我是你的女儿了,你把我逐出家门的时候呢?我们姐妹几个挨饿受冻的时候呢?你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从此和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强大的气势压迫让王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那还不是因为你德行败坏!我们在搜查丢失的银两。”
“那好,那我来问你,正常人家会将一百两的碎银子放在家里吗?难道不是早早的就兑换成了银锭或者是银票?我这里可全都是碎银子。”
“那是还没来得及兑换的碎银子!”王明还在狡辩,可是眼看着白沐雨就站在他面前,脚尖和脚尖都要贴在一起了,王明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发软。
“那好,我也不和你们啰嗦,这笔钱,是我在镇上从钱三万那里赚来的。当时是五十两,因为要添置生活用品,花了一部分所以才成了碎银子,如若不信,大可叫钱三万前来对峙。”
王彩秀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她就说,这个办法怎么都不亏,就算是白沐雨能证明这笔钱不是自己偷的,也必然会将钱财的来源说出来。
原来她那个背后的人就是钱三万。
钱三万是镇上的人,但是不代表村子里的人不知道,百烩楼在镇上那可是十分有名气的酒楼,老板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是年纪很大了,听说家中正房妻子还是个母老虎,王彩秀忍不住想,白沐雨真的是穷疯了,竟然连这样的人都去攀附。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嘴上也没什么好话:“说的好听,是你从百烩楼里赚来的,可你什么模样我还不知道,身无一技之长,也就身段和脸蛋还稍微能看看,你能赚什么钱?别是把自己卖给百烩楼的当家的答应人家做小妾被收了房了换来的钱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霖梓大喊。
白沐雨却摆摆手让白霖梓安静,她看着王彩秀缓缓的说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脑袋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此话一出,王彩秀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也意识到她刚刚说的话不对了,她还未出阁,对于男女之事应该表现的羞于启齿,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夸夸其谈,又是做小妾又是收房的。
这要是传出去,她岂不是成了那种不知廉耻的人了?以后的终身大事可怎么办。
“我与百烩楼的老板是做了一桩生意,母亲生前留给我一个秘方,可以让饭菜香味大增,同时又不会损害人的身体,我按照秘方制作了香料卖给百烩楼的老板,才收了他五十两的椅子。”
人群中立刻有人发声:“哎?这事我听说了,听说百烩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和旁人家的都不一样,味道更佳,这两天百烩楼慕名去尝鲜的人特别多,生意可火爆了。”
“那是不是根本没换厨子,而是用了白丫头秘制的香料了?哎呦这白丫头以后光靠着卖香料就发达了,可不是要比王家还有钱。”
王明当然也知道,仅仅是卖给百烩楼一次香料就赚来五十两银子,况且挺村子里的人议论,百烩楼用了这个香料生意都变好了,怕是以后都会来找白沐雨买香料,这可是笔源源不断的收入呀。
王明觉得自己错过了一笔巨款,心头真是又疼又恨,但是还有很多的疑惑,他稍微想了一下开口道:
“这不可能,你母亲什么时候留下的这个秘方,我怎么不知道?”
白沐雨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都已经准备好应对的说辞了,当即回答道:“我母亲嫁给你的时候也是富商人家出身,祖上也是做过酒楼的,这点你不会不知道,母亲手中会有这个秘方也不稀奇。”
“那她既然有这个秘方,为什么这十几年都未曾和我提起过?也没见过她制作什么香料,这么赚钱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一直放在手里十几年?”
“那还不是因为你辜负了母亲,母亲嫁给你才多久,你就在外面养了黄氏,还生了女儿,对我们几个不闻不问的,占用了母亲的嫁妆,却从没给过母亲什么好脸色,母亲那边的生意出了问题了,你何曾加以援手?甚至眼看着外公家败落了之后对母亲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这个秘方是母亲最后傍身的东西了,怎么会交给你?若是交给你,你还是会占为己有,将换来的银子都拿来供养黄氏母女!”
“那也不应该藏着掖着!”王明越想越气,他本来觉得早就已经榨干了这个发妻最后的价值,没想到她还藏着掖着的给他来这么一手,真是越想越气。
白沐雨看着王明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都替这个死去的“母亲”感到不值。
这就是古代封建社会匹配的婚姻吗?她一心为了自己的丈夫,最后她和孩子都落了个什么下场,真是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