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南渊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带着自己的那个狗头军师而是将钟离这个忠心不二的闷葫芦给带出来了。
有钟离在身边自然是像是有了一把顺手的武器一样指哪打哪,可是一旦心里有了什么想法,或者是有点什么情怀想要找个人倾诉的时候,钟离简直就是个……还不如树洞来的有用的闷葫芦。
非但不能疏解,不能开怀,反倒还每每都能给他气的气血逆流,仿佛分分钟死过一回一样。
尉迟南渊深吸一口气,暗暗的骂自己蠢。
“行了,知道这种事情指望不上你,咱们继续说刚才的事情吧,我安排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经给老夫人去了书信,说你在这边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个女该救了你,你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看着他们弟妹无依无靠的准备带着他们去京城,然后在家里安排个小厨房的活,让老夫人收拾个院落出来给这姐弟几人居住,同时安排个学堂让白夜去上学。”
尉迟南渊点点头。
本来他在外面受伤的事情是一点也不想通知母亲的,母亲虽然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是毕竟家中只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在母亲的眼里,他就像是命根子一样,母亲不止一次说过不让他再做这个将军,只需要承袭父亲的爵位就可以了,再说家里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的产业,家里可以说是很厚实,安排母子二人荣华富贵一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母亲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从小读书,是个明事理的,也知道身为男子应该治国齐家,可是……与其让儿子在外面用姓名拼搏功名,她宁愿儿子呆在家里顺顺当当安安稳稳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哪怕是……从此家里从高官沦落到商人,又哪怕是……反正她不想再这样提心吊胆的了。
尉迟南渊当然也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反正他每次在外面受伤的时候,只要回到家中母亲必然都是要痛哭一场的。
尉迟南渊有些心疼的同时,却也舍不得自己胸怀里的那份情怀,舍不得辜负自己的雄心壮志,所以只能尽力的安慰母亲自己在外面没什么事。
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老夫人将尉迟南渊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要,也知道尉迟南渊是皇上眼里的红人,知道树大招风,生怕尉迟南渊有个什么不测,家中的下人都是仔细挑选才进来的,如果随意就要带回去一个厨娘,母亲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只能先将白沐雨的身份摆在那里:尉迟南渊的救命恩人。
这下白沐雨他们姐弟几个住进将军府就容易许多了,只是尉迟南渊怕是要被老夫人哭闹上个几天。
一想到要把母亲哄好要花费上多少的功夫,尉迟南渊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好像被捅了马蜂窝一样的嗡嗡作响。
算了算了,总得有舍有得嘛。
“老夫人怕是又要哭上一场了。”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钟离此时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揉,他从小就一直跟在尉迟南渊的身后像是影子一样,除了睡觉上厕所几乎是寸步不离。
是以,从小钟离就陪着尉迟南渊一起感受过老夫人炉火纯青的哭闹本事。
每每想起来都浑身一寒啊。
尉迟南渊猛地给了钟离一个白眼。
“让你发表意见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回你又知道了。”
钟离知道尉迟南渊现在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有点笨拙的脑子想了想才说道:“不过将军这样做也是值得的,老夫人见了将军的书信之后一定会对白沐雨礼遇有加的,会将白小姐当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样看待的,等白小姐姐弟几个到了咱们将军府,老夫人一定会善待白小姐的。”
尉迟南渊眼前一亮。
钟离平时拍马屁的时候可是经常拍到马蹄子上,总说一些非但不能让人感觉到宽慰反倒蹭蹭的往上冒火的话。
这次到算是说了几句让人舒心的,实在是不容易啊。
行了,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母亲来安排吧,今天晚上县衙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践行的晚宴等着咱们去呢,早点去早点回来,回来好好的养精蓄锐,母亲那边还有咱们劳神的地方呢。
一提起老夫人,钟离再次颤抖了一下。
“好,好好的养精蓄锐。”
钟离再次回到了木讷刻板的模样,实在是难以想象刚刚那么长的拍马屁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其实这么看起来,钟离也还算是个可爱的。
尉迟南渊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更是不敢让白沐雨她们自行在客栈居住。想着早点过去,此时还是光天化日的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少喝几杯酒,晚上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得回来。
当然,去之前还是要先和白沐雨打一声招呼。
白沐雨此时正坐着算账呢,听到尉迟南渊敲门的声音连头都没抬起来,只淡淡的丢出来一个字:“进。”
尉迟南渊进来之后就看着白沐雨似乎在清点着什么。
“县衙那边要给我践行,虽然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是在这边停留的时间实在是很长了,也给县衙那边增添了不少的麻烦,竟然那边热情的邀请我,出于礼貌我也还是得去看看你说是不是?”
白沐雨闻言喂喂抬起头来轻飘飘的看了尉迟南渊一眼,眼神当中充满了不解。
“这是你的事情,你和我说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爱去就去呗?
尉迟南渊顿时噎住,突然觉得白沐雨对自己的态度好像疏远了不少,可是偏偏白沐雨说的话好像又没什么毛病。
“好吧,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看这两天客栈周围都不是很太平,想让你注意一点,别遇见什么麻烦了才是。”
“嗯,多谢关心,你快些去吧,别让那边等的着急了。”
尉迟南渊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点点头就走了。
关上房门,尉迟南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