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姨娘院中的事情,不管莲儿知道些什么,让她把嘴闭严实了。”
玉儿答是。
“我去绣香囊了。香茹,你给莲儿拿些东西,让玉儿给她送去,此事这些事情,都不准再提了。”
陆婉去隔壁了,香茹见玉儿还是一脸难受的样子,上前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小姐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嗯。”玉儿忍不住哭着点点头,莲儿妹妹她也是瞧着长大的,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香茹姐姐,我把此事告诉给了小姐,我就是怕莲儿会没命……我……”
玉儿心中自有一杆秤,今日之事,墨痕也看到了,若是等到小姐查出来,还不如她亲自把来龙去脉都说出去。
“嘘,万不可再说这些了。”香茹皱着摇头,安抚好了玉儿,便去盒中拿了些碎银子,“这些你给莲儿,让她好歹偷偷去送她妹妹一程。”
玉儿接下了,点了头。
香茹给她擦了眼泪,收拾好了,便让她赶紧去办……
皇宫靶场。
“嗖嗖嗖。”
宁澈稳稳的朝靶子射出了三箭,全部正中红心。
“啪啪啪。”
二皇子宁翼与四皇子宁浔走过来,看见宁澈所得成绩,拍手称赞。
“五弟的准头真是不错。”宁翼正是贤妃的儿子。
宁澈把弓箭递给了旁边的宫人,道:“两位皇兄怎么想到来靶场了?”
“我们自然也是与五弟一样,来靶场练练准头。”宁浔笑着回答,目光看向了宁澈那扎着三支箭的靶子。
宁浔的母妃虽只是嫔,但他的母妃与贤妃是族中的表姐妹,固两位皇子也时常在一起。
“听父皇总是夸五弟小小年纪,文韬武略,如今再次见到五弟射箭,倒是比上回更为的精进了。”宁翼笑着,眼神微妙的看着宁澈。
“二哥说笑,我就练到这里了,两位皇兄,你们请。”
宁澈却不欲与两人搭话,他心中知道宁翼为何会来……
今日父皇本是安排去贤妃宫中用午膳的,但是,最后父皇却是去了长宁宫,这宁翼,是为贤妃出气来了。
“五弟忙着去做什么?”宁翼笑了一声,挡住了宁澈的路。
宁澈看着宁翼,表情并无变化,道:“二哥现已经上了朝,每日要关心朝堂之事,我自然是没有二哥忙的。父皇说明日要考我还有六弟、七弟的功课,我忙着回去看书。”
“父皇最在意我们的功课了,我不由想起小时候被父皇打过的手板,那可真是疼。四弟,你说是不是?”宁翼一脸怀念。
“二哥你哪里被父皇打过板子了。”宁浔笑着摇头,却是不肯认同宁翼所说的话。
宁澈默默的看着两人说话,淡淡的看着宁翼,说:“二哥,我听说父皇前几日赏了三哥一块常挂扇子上的玉坠,不知二哥见过没有。”
皇帝赏玉坠那天,正是二皇子与三皇子在一起的时候,但是只有三皇子宁淮得了赏赐……
“自然见过,父皇常年用的。”宁翼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眯起眼睛看着宁澈,总觉得他在讽刺自己不如老三,“五弟说此这玉坠,是想说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事,羡慕三哥能得到父皇常用之物罢了。”
宁翼的眼神一变,看着宁澈。
“二哥、四哥,你们慢慢射,我若是再不回去温书,就要第一次让父皇动用他的戒尺了。”
宁澈淡淡一笑,绕过了宁翼,走出了靶场。
宁翼眼中燃起一丝的怒火,片刻后,冷笑一声。
“二哥,咱们还要……”宁浔指了一下箭靶。
“射什么射,还不走!”
宁翼咬着牙朝宁浔吼了一声,这个小崽子刚才可是嘲笑了他两次。
“那我们去哪?”宁浔心中知道宁澈戳中了宁翼的痛楚,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想练射箭就留在这。”
宁翼没好气的大步离开,心中暗恨。
宫人听到了,俱都颤抖一下,低着头,不敢动弹。
宁浔浑身也哆嗦了一下,这大冷天的,五弟跑来射箭,也不嫌冻得慌。
“二哥等等我,我不射箭!”
簪花阁。
陆婉从方娘子、李娘子两人画出的花样里头选了一副,商议好了,会在年前赶出来,不够两人还有些不够,方娘子提出让薛娘子也来帮忙。
可这薛娘子现下在针线房帮忙呢,陆婉想了想,为了她的‘孝顺’,怎么也要朝二婶婶开口,便派了覃妈妈去二房走了一趟。
方娘子与李娘子指点了下陆婉与张芷怡的刺绣,便告退了。
“芷怡姐姐,先生这么久不见我,可曾念叨过我?”陆婉见不用做女红了,便拉着张芷怡去了主屋喝茶吃点心。
这冬日里,这样才暖和舒心嘛。
“当然有了,还让我过来瞧瞧你练字没有。”张芷怡说道这里,忍不住一笑。
陆婉哎呀一声,说:“我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吗?哪有力气练字。”
“就知道你没有练字,我今日过来还要嘱咐你一件事情,等过春恢复上学了,你要交课业的。”
“先生何时布置过课业了,我可不知。”
“是没有,我现下就是替我娘来给你布置的。”张芷怡又忍不住一笑,看到陆婉苦着脸的样子,就更乐了。
“对了,这不是快新年了吗?你们会不会走亲戚,或者有人来瞧你们?”
“也就去外祖母家在初三去住一晚,便没有与其他人走动了。”张芷怡说的十分笃定。
“你跟张先生怎么不在张家过年?那你们两人多没意思啊?”
陆婉满眼好奇的瞧着张芷怡。
“一贯是这样的,也习惯了。”张芷怡摇摇头,她倒是不觉得无聊。
“上回不是还有个先生的故人送东西给先生吗?他也不来拜年吗?”陆婉暗暗惊讶,张先生虽是寡妇,但回娘家的寡妇何其多,张先生却是自立门户的心态,倒是格外与旁人不同。
张芷怡略略想了一下,似是想起了陆婉所说之人。
“不来,我倒是还未曾见过这个人呢。”
陆婉暗暗记在了心里,虽好奇张芷怡还知道些什么,却不好再问了。
若是再问,实在有些不合规矩。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般,不太合适。
两人又说了许多,瞧着天不早了,张芷怡便要回了,陆婉让香茹送她到侯府与公主府的那道门……
这府中没了玉姨娘,陆婉暂时也不愁有人坐上她娘亲的位置了。
这每日里,便是一早起了,就去给林氏请安,后就练练字,看看书。
午睡起了,有时去林氏那儿玩,有时在屋里做女红。
那腊八的香囊却是也要在年前绣出来才行,陆婉这时才后悔了,那梨花可容易多了……
转瞬迎来了新年,府中装扮的稍微淡雅了些,只因忌讳着这是平阳死的第一年。
陆婉托三位娘子所绣的新年如约绣成,她在新年当日,送上给林氏。
林氏先是欢喜,仔细看了之后,不知怎的,莫名的有些不快了。
到了守夜的时候,林氏与远安侯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是不欢而散,远安侯直接去了偏院白太姨娘的院子里头。
而陆婉,则与林氏睡在一张床上,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
新年过去便入春了,春去到了夏……
“小姐,这太凉了,您的身子御医叮嘱过的,不易喝这么冰的。”
这年的夏天,实在有些炎热,陆婉时常忍不住会多喝一碗冰的,让全身都凉下来。
她与林氏的感情愈发的好,林氏也时常会惯着她。
自陆婉时不时会与林氏住在一起后,远安侯愈发的少来林氏这里了,而偏院,时常都能够听到琴声……
夏去秋来又复冬,冬去迎春,四季一遍遍的轮换着来,转眼,已是平阳离世的第三个清明。
鸳鸯脚步轻盈的踏入簪花阁,笑着与遇见的人问好,到了里屋,就瞧见香茹正在给陆婉别腰间的羊脂玉佩。
“大小姐,老夫人让奴婢来问,您可好了?”鸳鸯朝陆婉行了一礼,语气轻柔,话语间还带着一股亲切劲。
陆婉朝鸳鸯一笑,甜甜的说:“马上就好,鸳鸯你先过去告诉祖母,可一定要等我,我就来。”
鸳鸯掩嘴一笑,轻声应了,道:“那奴婢帮着大小姐拖着老夫人,马车绝对不会走的。”
房中的婢女们听了,都忍不住咯咯直笑。
鸳鸯笑着忙回去禀给林氏了。
香茹给陆婉收拾好了,站直身子,满意的瞧着小姐的穿着,一眼便能看出非富即贵,是个甜美娴静的。
“香菱,我们跑着过去,万一祖母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陆婉见收拾好了,伸出手摸了下头上的簪子,朝香菱一笑。
还不等香菱应下,陆婉已经跑出了屋子,急的香茹在后头叫:“小姐,跑慢点,奴婢给您梳的头发等会儿要散了!”
香菱眼中带笑,一下子便追上了陆婉。
“我这几年也不曾偷懒,却还是赢不了你。”陆婉有些泄气的瞥了香菱一眼。
“万事都是需要天赋的,小姐,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
眼看要到了,陆婉慢慢放慢了速度,笑了笑,眼中带着自信与坚定。
“你说的没错,天赋很重要。”
可,她想要做到的事情,任何人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