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赵家书房。
“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都把你送的东西退回来了,你还要赶着去自取其辱?”赵家祖父怒视着赵敬誉,指着他大骂,“赵家的脸面不是给你随意用的,你要是敢让灵儿撺掇着你祖母去说亲,以后赵家我也不敢让你当家了!”
赵敬誉表情苦涩,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却不想还是被祖父知道了。
“那个老匹夫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他若是有机会把我们赵家的脸踩在脚底下,一定不会留情!”赵家祖父似乎对陆璋勋很了解,语气中也尽是厌恶,“他的孙女再好,也有他的血……”
“祖父……”赵敬誉只觉得祖父说的话太过于难听,若是祖父那么厌恶远安侯,那为何他跟陆恒交好,祖父却没有怎么激动过?
“闭嘴!”赵家祖父瞪着赵敬誉,“你便是在这跪死,我也不会松口的!”
赵敬誉一脸落寞,直到祖父离开,他依然跪在那里,他心里不明白,为什么祖父情绪会这样激烈……
“哥哥还在那跪着?”赵灵儿看着淑儿从外打听回来忙问。
淑儿点点头。
“那祖父那边?”赵灵儿心里更为焦急。
淑儿摇摇头,道:“在老夫人用膳呢,也不知道老夫人知不知道大少爷……”
“他也吃的下去!”赵灵儿恨恨的说了一句,十分无奈,咬咬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几个月,我就出嫁了,当着祖父的面我也敢跟祖母告状!”
淑儿见小姐冲了出去,愣了一下,急急忙忙跟上,道:“小姐,小姐……”
赵家正院,老两口正慢慢喝着粥。
赵家老夫人笑眯眯的喝粥,见老头子不吃菜,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说:“搭在一起才好吃,白粥有什么味。”
“习惯了。”赵家祖父目光流露出怀念,“咱们赵家能扛过这么多劫难,实属不易。”
赵家老夫人笑了笑,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喝着粥:“老了老了,你惯是喜欢怀念以前了。咱们赵家历经几朝,落魄日子也过过,舒坦日子如现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家总归是要交给他的,你再如何气,也不顶用。”
字里行间的意思,赵家老夫人却是知道赵敬誉如今跪在书房的。
“他骨子里是个有血性的孩子,你在前头拦着,反倒让他生出逆反的心,不如让他撞到那墙上,头破流血。”赵家老夫人见老头子气的哼了一声,乐了,“舍不得你大孙子撞墙?”
“男子汉顶天立地,要能够撑起赵家,多撞几次我也不心疼。我是这几日,总想起几十年前的那件事,我这心里就不安,那个陆璋勋那般心狠手辣,这亲事要是成了,我怕赵家要跟他一起下地狱。”
赵家祖父叹了口气,见老妻笑意收起,严肃了几分,知她是想起那件事了。
“当年的那件事,知情人十年间陆续离世,他倒是好,功成身退,得了个世袭的侯爵,我每每想起,便不寒而粟……”陆璋勋以为他不知道那件事,却也一直提防着,时常奚落赵家,就为了赵家自己露出破绽。
此时,下人进屋轻声道:“大小姐过来为了。”
赵家祖父顿时没了胃口,有些埋怨的看着老妻,说:“你看你惯的,她定是来求情的,我不吃了。”说罢,拂袖而去。
赵老夫人失笑,让人把桌子收拾了,她家老头子不也是宠这孙女的紧,怕自己在这孙女放不开,害怕,干脆走了……
赵灵儿心里正紧张着,差点撞上出来的祖父,愣了一下,忙行礼,而后看着祖父气冲冲走了,心中纳闷……
“大小姐,老夫人叫您进去。”下人道。
“哦,好好好。”赵灵儿来不及多想,进了屋子……
远安侯府。
“大小姐,大少夫人来了。”玉儿打起帘子,请韩蔓榕进屋。
陆婉起身迎了韩蔓榕进来坐下,笑着说:“明日哥哥嫂嫂就要启程了,怎么今日还得空来?”
韩蔓榕扫了眼屋子,书桌上放着许多账目,玫曲正在收拾,也不知是替大伯母打理侯府的事情,还是自己的铺子。
“我跟你哥哥时间太赶,要错过妹妹的及笄礼了。”韩蔓榕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示意婢女把东西拿过给陆婉过目,幸好她选了这琉璃茶盏,讨个有趣,大妹妹可是个有银子的,一般的东西还没大妹妹自己的好。
陆婉看了一眼,面露欣喜,笑道:“这可真好看?”伸出拿出一个杯子,仔细看了看。
“送予妹妹的及笄贺礼,妹妹喜欢就好。”韩蔓榕见她喜欢,心里也松了口气,自己才嫁进来没几日,便要离开侯府,生怕做的不周到。
陆婉让玉儿收起来,而此时,绿芯也奉上茶水等等。
“喜欢,谢谢嫂嫂。玉儿,把上回哥哥送过来的字帖拿过来,还有我练的字。”陆婉朝玉儿说了一句,又瞧着韩蔓榕,“嫂嫂,字帖我练的差不多了,等会儿嫂嫂帮我一并拿去给哥哥,让哥哥帮我瞧瞧练的如何了。”
“字帖?”韩蔓榕有些错愣,不太明白,不过她想起自家夫君同大房的这个大妹妹自小是交好的,便也忍住没多问了。
玉儿寻了出来,一并给了韩蔓榕的婢女。
陆婉同韩蔓榕说了些话,又谈起麓山书院那儿靠着南边,湿润,天气也不大一样,可要注意别受了风寒。
等韩蔓榕笑着离开后,走到一半,才后知后觉,自个儿送了一件东西,又拿了许多回来。
“夫君,大妹妹真是善解人意……”韩蔓榕把事情说了一遍,瞧着陆恒在看陆婉写的字。
“不过,大妹妹要夫君瞧字,为何要把字帖也拿过来?”
陆恒看了几眼,便让人收起来,失笑道:“这字帖是赵兄寻的,你前几日派人把那东西送去,赵家可有说什么?”
韩蔓榕这下全明白了,心中感慨,平乐县主是个谨慎的人。
“既然没有说什么,我们明日就要离京了,那这字帖便放在我们这,也不用送过去了。”陆恒想了想,觉得赵兄应该是明白意思了,字帖反正也是自己送给陆婉的,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