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简没想到秦予泽会说这样的话,她想站起来劝他,可齐允白见她要动,竟是主动走到了她的身边。
少年单膝跪地,刚好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齐简,他本来就肤白,嘴唇殷红,此时更是噙着一抹难明的笑意:“姐姐,刚才是我不对。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等我回来。”
说完就站起身,转身上楼。
秦予泽转向齐老爷子,“爷爷,天也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带齐简回去了。”
现在反倒是齐老爷子有些尴尬,毕竟秦予泽也算半个外人,这家丑还让孙女婿看到,实在有些丢人,“你们也早回去吧。”
齐简也草草地跟爷爷打了招呼,然后就被秦予泽拽着出了齐家的大门。
坐在副驾驶上,听着他狠狠关上车门,然后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现在更如同冰山一样。
她觉得,他生气了。
车子几乎是全程200迈行驶,她有些紧张地攥住车顶的把手,有几个弯道,齐简甚至能感觉到车子是漂移过弯的。
回到家之后,秦予泽把西装脱下来,直接就扔到了沙发上,然后拉着齐简进了书房。
把她按在沙发上,秦予泽才冰冷地开口,“把袖子卷起来。”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到这时候,齐简突然觉得右手臂有些疼,一低头,血竟然已经渗透了衬衫。
他盯着她的伤口半天没有说话,突然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齐简:“???”
这是让她在这儿晾着?
怎么还说走就走了呢。
没过一会儿,江妈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
“太太,你受伤了?”
“先生跟你说的?”齐简回过身问,难道他刚才是出去叫江妈给她上药?
为什么?
上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是不愿意为她做,还是因为生气。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他究竟因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在她家闹起来,他觉得丢人?
还是因为她受伤了,很麻烦?
江妈拿了医药箱过来,小心翼翼地给齐简处理伤口,“太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先生的脸色很不好啊。”
是啊,她也知道他脸色不好。
齐简叹了一口,本来是对齐允白用的激将法,这可好,是成功激怒了齐允白,还激怒了秦予泽,哦,还有爷爷……
真是夭寿啊。
秦予泽回到房间就进了浴室。
他打开冷水,直接就站到了喷头的下面,冰凉的水冲刷着他的身体,这一刻他似乎才冷静下来。
如果刚才不是在她家,齐老爷子要是不在,他可能已经把那小子的头按在地上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最近的情绪,似乎越来越难掌控了,尤其是关于她的时候。
“嘶。”
齐简的胳膊被疼的颤了颤,刚才是迫于秦予泽的威压之下,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这时候放松下来,才发现胳膊上的这个口子也不浅。
可能是刚才倒地的时候,不知道划到了什么金属利器,因为一直都情绪紧绷,所以没注意受伤了。
但是回想起秦予泽的态度,他应该是在齐家楼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吧。
不然为什么会让齐允白给她道歉。
刚才看到齐允白跟秦予泽两个人杠上的时候,她是真的有些着急,万一其中有一个不肯让一步,都是麻烦事。
还好齐允白低了头。
不过秦予泽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记恨齐允白,她好不容易把齐允白扶上正轨,可不能就这么毁了。不行,待会儿她要去跟他说一说。
可转念想到他的脸色,齐简又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得上话的话。
“太太,你这个伤口刚上了药,先不要脱衣服了,等一会儿药水干了再脱吧。”
齐简点了点头,看着伤口,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齐简自杀的事情。
她使劲儿地回想了一下,非但想不起什么,还觉得头痛欲裂。
齐允白的话别有含义。
真的是割腕自杀?小心身边的人?
就是说,割腕自杀可能只是她被害之后的假象,其实是有人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想到这种可能,齐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个人就在她的身边。
以现在她和齐允白的关系,想要问清楚是不可能了,只能靠她自己。
虽然秦予泽每天都巴不得她死,但是因为两家约定的事情,秦予泽是不可能真的让她死的。
那么她身边的人,还会有谁?
在脑海之中搜索,齐简猛然想起,她第一次回齐家老宅的时候,二叔母曾经问过她好几次,她还有没有割腕自杀时的记忆。
还有在二叔生日会上的时候,二叔看到她十分惊讶……
难道是他们?
可是她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简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如果齐简的死是人为,那么账户里凭空消失的七千万,还有丢失的手机,一定都与这件事有着关联。
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回到卧室的时候,秦予泽已经沐浴完毕,躺在了床上,依旧是如同往常一样,手中拿着那本书,可是书页却久久未曾翻动。
他仍然在生气。
齐简走到他身边,“对不起。”
秦予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她。
她只能又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我错了。”
“你哪错了?”
她也不知道她哪错了。
“我哪都错了。”
“那就是哪都没错,你觉得你今天做得事情很好,很完美是吗?”
秦予泽质问的眼神,让她有种被家长批评的错觉。
“那你跟我说说,我哪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毕竟都受伤了,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她吧。
然而他真的没有给她面子。
房间内又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齐简摸摸鼻子,“齐允白,他也不是故意的,他还是个孩子。”
“砰”的一声,秦予泽合起了书,吓得齐简一个激灵。
“他还是个孩子,你也是个孩子?”
秦予泽只用了一只手,就捏住了齐简的肩膀,将她压在床上,“你自己连起码的危机意识都没有吗,他算什么孩子,他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如果想要对你做什么,易如反掌。就像现在这样,你觉得你有能力挣扎吗?”
齐简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是因为,她把自己置入险境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