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列车总是非常热闹,西维洛斯因为连续熬夜有些精神不济,看来自己需要在这段时间内补眠,回到霍格沃茨之后还要去一趟有求必应室,那里有一锅魔药半成品等待她进行下一步熬制。
还未走到马尔福的车厢,她前方的过道上站着一个人,背脊挺得很直却有些僵硬,像很多贵族孩子一样高高地抬着头,但总有一丝不和谐的感觉。慢慢地走近,可以听到他与两个人的对话,内容没什么新意,只是……
在西维洛斯走到男孩身边时,那两个人已经走近自己的车厢,男孩则是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背脊也一下子松了下来。然后又在下一刻注意到身后有人,急忙恢复刚才的姿态,回过头。
“您好,普林斯学姐。”男孩身上的紧张更加明显了,他见过西维洛斯几次,通过纳西莎堂姐。不过这位学姐向来都不怎么说话,而且身份上是位家主。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哥哥总是毫无理由地就连同那个波特找学姐的麻烦。
西维洛斯点了点头,看上去对这个男孩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没必要刻意作出那种累人的姿态。你只要记住,以你的身份,没有人敢对你的行为发表意见。”她当然知道这个男孩,纳西莎曾多次拉着自己找她这位小两岁的堂弟,雷古勒斯·布莱克。因为西里斯的妄为任性,他在进入斯莱特林之后被突然推上继承人的位置。看来承受的压力相当的大。尤其是——这个男孩的性格并没有足够的强势和攻击性。最终的结果,就是男孩因为压力而小心翼翼,最后变得有些怯懦。
雷古勒斯的天赋和努力都不错,只是缺乏自信而已。所以西维洛斯用可有可无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直接离开。不过西维洛斯没想到的是,雷古勒斯在听到这句话,用了几秒时间理解反应之后,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感激和一丝孺慕。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从家人中得到信任,崇拜的哥哥只是当自己是个小跟屁虫,关系比较好的纳西莎堂姐也只是非常照顾自己,不带任何不屑情绪的。即使当了继承人,看到的也只是母亲眼中越来越多的失望,在与哥哥比较之后。
但是现在普林斯学姐却给了自己信任。他是个出色的斯莱特林,他接受了这方面完整的教育,自然能够听出普林斯学姐在那听上去过于骄傲的言语中听出她想表达的意思——尤其是纳西莎堂姐曾经说过她是多么重视家族荣誉的一个人。
到达目的地的西维洛斯当然不知道自己因为一个随意的举动得到了一位家族继承人的崇敬,她只是与早已到达的卢修斯和纳西莎点头示意,靠着窗补眠。
纳西莎露出一丝兴味的神色:“看来西维洛斯开始了一个新课题呢。”看她的样子肯定是在普林斯庄园里没日没夜地做实验计划——既然她身上魔药的味道并不明显。
卢修斯显然是心情很好,法国之行相当顺利,他满意地看到自己父亲在那几天里流露出的惬意和放松。看来只要自己不点破,父亲就算有些疑惑也不会打破这个相处模式。在真心关注父亲之后他当然看得出父亲对自己的愧疚,在接受照顾时下意识的欣喜,以及一丝小心翼翼——害怕自己又像以前那样不再理会他,患得患失的感觉。
“还真是可惜,我还想跟她聊聊,有关法国那片森林的事情呢。”卢修斯懒洋洋地说。
一旁的纳西莎不以为然地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到底是想谈生意上的事,还是想谈阿布拉克萨斯叔叔的事?
不过西维洛斯却皱了皱眉,难得地放弃补眠睁开眼看着两人。
卢修斯和纳西莎也有些诧异,一般情况西维洛斯都不会加入他们的谈话,更别说现在的西维洛斯还严重需要补眠。轻轻咳了咳,卢修斯开口询问:“亲爱的西维,是什么让你放弃你积蓄的睡眠?”说完这话,他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润湿自己有些干涸的喉咙。
过了一会儿,西维洛斯紧抿的嘴唇才有动静:“卢修斯,是不是觉得喉咙有些易干,说话时还有点痒?”
再一次放下茶杯的卢修斯挑眉无声地看着西维洛斯,示意她继续说出她的意思。
“如果你的脑子没有在法国南部被那里的魅娃们掏空的话,你应该知道你此刻的症状预示着你即将出现感冒乃至发烧现象。”
卢修斯的表情难得地空白了一下,然后才扯出一个完全不以为然的笑容:“西维洛斯,我的脑子显然没有被那种卑微的弱小生物生物掏空,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得过这种平民的小病。我认为,你现在迫切需要睡眠。”他明显认为西维洛斯是因为睡眠不足才出现了某种“错觉”。像马尔福这种排名前几的大贵族,大部分都一生也不会得感冒这种病。无论是衣服上都附带控制温度的魔法阵,或者家养小精灵标准至极的照顾,又或是从小进行的武技训练,各个方面的条件都让他们得感冒这种病的几率降到最低,所以卢修斯才称那是平民的病。
看着相当有自信的卢修斯,西维洛斯不置一词继续闭上眼补眠,她没义务说服一个某些方面相当固执的人。反正,说不定过半天他就会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了。
到达霍格沃茨,在大厅中结束晚餐,西维洛斯简单地冲两人点点头便直接脱离众人去往有求必应室。那里有一锅她算好时间的蓝圈树蛙黏液,再过一个半小时便是正好熬煮半个月。她需要在这段时间内准备好拉克西斯之泪的汁液以及钡冰长石的粉末,在准确时间内投入搅拌,这样才能去除蓝圈树蛙黏液中的剧毒,激发出其中的药性。
只是在她才刚开始研磨钡冰长石时,有求必应室的门就又打开了。不用回头也知道进来的是谁,西维洛斯直接无视了某个“过于自大”的家伙。
卢修斯直接半躺在沙发上,已经开始有些相信西维洛斯说的话了。此刻的他觉得自己的体温似乎有些偏高,不过除了一点头疼并没有其他所谓的感冒症状。
“西维洛斯,你对于父亲的身体状况知道多少?”卢修斯压下自己身上陌生的不适感,提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西维洛斯研磨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我以为你至少知道我只是个四年级学生,圣芒戈也不是普林斯家开的。”
“父亲他始终没打算把圣芒戈的那部分事务交给我。”卢修斯有些无奈,马尔福家在圣芒戈的股份有百分之三十,这些分量已经足够允许马尔福家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圣芒戈中的一些重要病例和研究情况了。他清楚地知道在那之前,哪怕是暗访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关于阿布拉克萨斯病情的信息。
“知道了又怎么样。”西维洛斯本想就这么沉默下去,但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
卢修斯浑身震了一下,然后无声地笑了:“说的也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求必应室中静了下来,只有细微的研磨声以及坩埚中魔药翻滚沸腾的声音。
处理完需要的魔药材料,西维洛斯仔细关注着坩埚的情况,马上就要到时间,在魔药变红的一刻先滴入七滴拉克西斯之泪,顺时针搅拌七圈逆时针搅拌两圈半之后,将三毫克钡冰长石分六次加入魔药中,加一次顺时针搅拌三圈,最后再逆时针搅拌十圈。魔药将会最终变成海蓝色,然后就是三天后魔药完成。
在心中最后一次复述接下来要完成的步骤的西维洛斯没注意到某个人从沙发上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当她意识到身边有人接近时,已经来不及扶住某个脚步虚浮向实验桌倒下的家伙,结果卢修斯带倒了实验桌,一坩埚的滚烫毒汁洒了出来,还有一部分浇在卢修斯的手臂上。
西维洛斯脸色大变,那可是魔法界中数得上号的毒。她急忙回到魔杖将毒汁清理一新,割开卢修斯的衣袖,将两种早已准备好并无副作用的魔药材料倒在他的被魔药浇到的伤口上,然后从魔药箱中掏出常备的泛用解毒剂不客气地给卢修斯灌下,接着打算用漂浮咒将他漂浮起来运去医疗室。
但是她的魔杖才挥了一半,手就被卢修斯抓住,只见他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却依旧紧紧抓住西维洛斯的手不然她漂浮起自己,已经有些青紫的嘴唇颤动着说出一句让西维洛斯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话:“不……不要漂浮……”
相识四年西维洛斯当然知道卢修斯的意思,但是在这种时候还关注着自己的面子和形象问题不愿意被漂浮着出现在任何人眼前?
“即使是孔雀也知道羽毛和性命哪个重要。”西维洛斯喷了口气,但看着已经进入半昏迷意识却依旧抓着自己手不放的卢修斯,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保证。”卢修斯这才放下他的手。
西维洛斯将卢修斯安置到沙发上,直接划开卢修斯沾上毒汁的部位,任凭被毒化的血涌出来,然后直接施咒划开卢修斯长袍的领口部位,让他更容易呼吸,这才取出补血魔药给他灌下。直到伤口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才念咒止血,给他涂上愈合伤口的魔药。
只是,他的常备魔药中自然不会有退烧魔药和灼伤魔药。无奈地看了眼呼吸急促的卢修斯反常地泛红的脸,西维洛斯从新回到魔药实验桌架起两个坩埚,至少这两种魔药都用不了多少时间。
熟练地完成魔药的熬制步骤,在中间的空闲时间中,西维洛斯因为卢修斯那边不适的□□不时传来,最终只好用麻瓜的方法弄来一盆凉水两块毛巾,一块给卢修斯敷在额头上,另一块则沾湿了给他的脸、双手和胸口这些□□部位擦拭。
只是……西维洛斯突然发现,原来卢修斯总是向自己索要的护肤品也不是完全没用,他的皮肤细腻的不可思议,估计跟婴儿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有些出神的西维洛斯很快就重新找回了注意力,魔药需要下一步加工了。折腾到凌晨,将终于完成的魔药泄愤般不客气地倒入卢修斯嘴中,再给他换上一块湿毛巾,西维洛斯直接将自己的椅子变成简单的床铺躺下,迅速地进入睡眠当中。
卢修斯终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长袍遭到直接“破坏”,前胸和一只手臂就这样大喇喇地暴露在那儿。要知道马尔福家的人即使是睡觉也是穿着睡袍的,他心中一惊直接坐了起来,额头上的毛巾“啪”的一声落下,他这才慢慢找回前一个晚上的记忆。那个从未出现过难以置信的发烧,以及那锅西维洛斯提到过的高危实验品——蓝圈树蛙黏液。还有自己在半昏迷状态中隐约感到的某人的焦急和照顾。
抬眼看着不远处那个显然仍在熟睡的西维洛斯,卢修斯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然后似乎又想到什么了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当西维洛斯被她强大的生物钟叫醒时,看到的就是卢修斯马尔福在对面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醒了?我以为你还要再多睡会儿。”毕竟西维洛斯熬夜了好几天,现在可还没到吃早餐的时间。
西维洛斯打量了看上去全然无恙的卢修斯,讽刺地说:“我以为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你至少能多长点脑子检讨自己无意义的格兰芬多行为,但现在看来那只是我可笑的奢望。”那可是沾上一点就会在两个小时内死亡的剧毒,他就这么不以为意?也许让他直接去见梅林才是最好的选择!西维洛斯在内心泄愤般想。
卢修斯扬起一个微笑:“有你在不是吗?我相信你,亲爱的西维。”
微微皱眉,西维洛斯总觉得卢修斯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没想多久就知道答案了,卢修斯突然取下自己一直带着的一枚戒指,那是马尔福家族每个孩子在十一岁专门订购的戒指,需要在将来交给自己未来伴侣的信戒:“西维洛斯,你,有兴趣接受这个吗?”纳西莎早已对西维洛斯普及了一些重要家族众所周知的传统,马尔福家这个比订婚戒指还要重要的信戒当然是这些传统的其中之一。
“难道……”你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已经被蓝圈树蛙黏液给腐蚀殆尽了吗,本黑着脸想这么讽刺的西维洛斯被卢修斯少有的带着明显信息和情绪的眼神给刺的吞下了这句话,他是说真的,而她……最后,她将视线移开,“我以为你知道我不会成为任何一个——夫人。”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夫人。背负着普林斯的她即使将来为了继承人结婚,也会选择一个“嫁入”普林斯的男人。就算被称为普林斯夫人,也与真正的夫人这个身份有着天渊之别。
卢修斯脸上并没有异色,其实他早已经想到这个结果,只是突然还是想问出口:“是的,我当然知道。”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不用在意,普林斯可是马尔福最重要也最有价值的合作伙伴。”
优雅地离开的卢修斯,看上去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之前的话只是随口为之。假期中阿布拉克萨斯曾经跟他提过选择婚姻对象的问题,他只是因为西维洛斯的照顾一时克制不住脱口而出罢了。
是不是很讽刺,西维,妨碍我们的,竟然是当初吸引我接近你的……家族和责任。
这枚信戒,还是照着一直以来的计划,交给西茜吧,就这个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