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饱了口腹之欲,行动就利索了起来,先是把安排在庄园附近巡视的弟兄们叫来,挨个问了一圈后,哪想却是毫无进展。
师大人来的当会,正是庄园里宾客不绝的时候,弟兄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板四处巡逻耀武扬威,确实是人人都瞧见了师府的架势,却是无一人注意到师大人在期间与谁有过短暂交流。
事情一下子陷入死局。
其中一个弟兄着实不解,“按说师府虽是大户,可咱们小乐妹子的庄园也不缺这一个顾客,何必在意师大人一家子的想法呢?”
另一人附和,“就是,何况眼下一切均是猜想,那也许师大人真是临时有事呢!”
刘三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爆栗子。
“你们懂什么?你以为师大人就仅仅是个富户?师大人可是前朝官至宰相的一品大员,当朝皇帝登基后才退居二线衣锦还乡,回到咱们平山县养老的!”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可如今当朝大员中,多数都是他当年的门生,若是当真有人从中作祟,若只是离间了小乐和师大人的关系还好,可要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小乐,那就不得不防了!”
金慕言难得和刘三意见达到高度统一,此时也跟着循循善诱,“既然没有外人来,那会不会是相熟的人呢?”
还真有一个弟兄,拍了拍脑瓜子,说道。
“你还别说,我从园子里巡视一圈出来的时候,看见隔壁李氏正好在关门,当时师大人正好就站在跟前儿!”
刘三上去又是一个爆栗子,“怎么不早说?看清是谁关门了么?”
“没…没有…”
刘三还要抬手,被林小乐叫住。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李家的哪位了!先前金家吃官司的时候,她们就在衙门里信口雌黄,栽赃陷害!”
“张氏和赛如花是跑不了了,原本就结过梁子,此番见小乐开了庄园大施拳脚,定是又气不过跑去和师大人胡言乱语了!”
既然敌人露在了明处,林小乐索性不欲继续追究,两个民妇也不过就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想来也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况她们也没那个能耐,充其量背后嘀咕几句罢了!
“算了,想来她们也就是这点子本事了…”
金慕言却不赞成。
“此事有一就有二,如今或许只是挑拨几句,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可就不好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刘三听他说“咱们”,越听越别扭,这小子不会以为发现了些什么苗头,就可以在我妹子跟前儿邀功吧?
可是说得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刘三暗地里叹了口气,罢了,以眼前的正事为紧要吧。
“就是,你越是忍让,那起子村妇就越蹬鼻子上脸!”
林小乐难得见金慕言和刘三想到一块说到一块,也是暗暗吃了一惊。又想起之前在公堂上,差点因为这两人的诬陷害了金家,此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可是也不知张氏和赛如花究竟和师大人暗地说了什么,又如何反击呢?
金慕言适才就谋划好了,此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在林小乐和刘三耳边耳语了一番。
……
一大清早,张氏洗了衣裳才回来,见前面两个捕快模样的一边走,一边悄声说了什么,便悄悄跟了上去。
“听说师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要严惩那两个村妇呢!”
“因为什么呀?”
“嗨,还不是在师大人面前乱嚼舌根子,空口无凭,就把白的说成了黑的?”
“呵,师大人都敢骗?回头有她俩苦头吃!”
“听说就是隔壁老李家的,可有得热闹看了…”
张氏惊了一身冷汗,回去便仔仔细细关了大门,转身进屋拉了赛如花到一旁,“你可惹了麻烦啦!”
赛如花不明所以,听张氏把来龙去脉讲了清楚,脸上早就吓得没有一丝血色。半晌,才缓过劲来。
“定是林小乐那丫头去师大人跟前儿说我什么不是了!”
赛如花狠狠咬住嘴角,“哼,你不是说我颠倒黑白吗?我还偏就这么干了!”
张氏一直以为赛如花不过是好吃懒做,好贪小便宜,哪里见过她如此嘴脸,一时唬得磕磕巴巴,“你可别做傻事…”
赛如花存定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她也是了解张氏性子的,知道她胆小怕事,威胁道:“这事要是没办成,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要干啥?”
“跟我去就知道了!”
入夜,皓月当空,庄园里静悄悄的,一阵清风吹过,偶引得几只蛐蛐斯斯叫着,叫人好不惬意。
忽然,两个身影偷偷窜了进来,直奔菜地里去。
张氏守在一旁,不时四处张望。赛如花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直奔蔬菜去了。
赛如花打开纸包,抓了一把里面的白色粉末正欲撒向蔬菜,被早就埋伏在周围的刘三等人摁住。
张氏眼前情况不妙,正想要跑,却被林小乐和金慕言二人拦住了去路。
“妹子,你听嫂子说,嫂子真的什么都没做!”
林小乐冷冷一笑,也不欲理会,只叫了人过来扣住张氏,径直奔了赛如花去了。
赛如花反应过来是着了林小乐的道儿了,先是诡辩道:“小乐妹子,嫂子看你园子里的蔬菜干干巴巴的,这不弄了些化肥给你。”
林小乐知她哪有这么好心,再者,以赛如花的性子,还肯背地里做好事不留姓名?她接过她手里的纸包。
“嫂子啊,一会我就把这包粉末送去衙门找人检验一番,若真如你所说是化肥,小乐妹子定要好好感激你!”
金慕言在一旁接过话茬。
“可若这粉末是旁的东西,那可就有劳嫂子您受苦了!”
刘三早就按捺不住,捆了赛如花和张氏二人,吩咐手下弟兄。
“先送这两人去衙门大牢,等到明日县老爷审完了,再送去师大人那儿!我倒要看看,从今往后平山县还有谁敢跟我妹子过不去?!”
张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乐妹子,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一时糊涂!”
指着那包粉末,“也不知我们老二家的,从哪里听来‘农药’这话儿,顺口就给师大人学了去。”
“老二家的也是无心的,哪想师大人上了心,后来不知怎么着,发现了是老二家的在诓他,竟要回来抓我们审问。”
“老二家的怕是到时吃了官司,这才抹黑去买了毒药,想要涂在菜地里,她也是一时糊涂啊!”
赛如花听了,也是止不住地叩头,乞求能得到林小乐的原谅。
林小乐原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曾见张氏和赛如花如此害怕过,想来她们今后也是会长记性的,便只吩咐刘三将二人送至师大人府上讲明缘由,其余的也懒得追究了。
刘三虽不情愿,可见林小乐执意如此,便也只得作罢,押了两人往师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