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妹妹竟然真的这么大胆,一跑出去就去找了刘慎,还......还把身子给了她。
当他看见刘慎扶着头发凌乱,脚步发软的妹妹走回来时,他心想,糟了!
结果妹妹向他明艳一笑:“哥,我已经是刘慎的人了。”
那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不起妹妹的人。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梁家人把刘慎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妹妹就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半个月。家里人最终还是点点头,把妹妹嫁给了他。
因为刘慎家在农村,他们都舍不得妹妹吃苦,就让刘慎当了个入赘的女婿。
而刘慎也没什么意见,婚后事事都依着妹妹,做活也一如既往的认真细致。看着妹妹成天幸福的笑,他们想,这样其实也好。
后来,刘慎升得很快,有时也会跟他去谈生意。一来二去,也跟那些个有钱有势的有了来往。
他觉着这样也没什么,有野心是好事,还能给妹妹带来更好的生活,于是什么也没说,任由他们发展。
刘慎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西域进贡的葡萄十分珍贵,皇帝非常看重。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包葡萄籽,分给了他一点。
他就开始种葡萄,每天都要熬到深夜。
妹妹见他辛苦,很心疼他,便提出自己白天来帮他种。
妹妹每天亲自顶着太阳浇水施肥,皮肤变得不再白皙,微微发黄,手更是粗了一圈。
这一种就是几年。
几年后,在妹妹的精心培养下,葡萄终于种出来了。
刘慎尝了几口,敏锐的想,要是拿这果子来酿酒会怎么样。又天天想方设法的酿葡萄酒,他们夫妻俩一个种田,一个酿酒,每天谈论最多的也渐渐都变成了关于葡萄的事。
又过了一年多,葡萄酒终于被酿出来了,但是加起来只有小小一坛子。
刘慎谁也没给尝,不知道找了什么路子,竟然直接献给了皇上!
皇上龙颜大悦,直接把刘慎封了刺史!
刘慎终于熬出头了,带着早已不复当年容貌,看起来一个普通的农妇模样的妹妹到京城赴任,而他还是原来模样,甚至男人味更足。
后来的事情他也不怎么清楚了。
听说刘慎去了京城没多久,就吸引了大把京城贵女。年轻英俊的刺史大人,让宰相府庶出的二姑娘心生爱慕。
这二姑娘容色倾城,一身贵气,又很会说话,十分讨宰相喜爱。
宰相将姑娘许配给刘慎,并承诺让他加入宰相他们的阵营,保他官途顺畅。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二姑娘虽然是庶出,但怎么说也是丞相的爱女。年轻漂亮的姑娘嫁给他,怎么能让一个山野村姑当正妻压在他上面?
没过多久,妹妹就被贬成了妾室,而二姑娘被明媒正娶,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嫁入刘家当了主母。
又听说这二姑娘暗地里对妹妹使了不少绊子,没过三个月,刘慎就再也没去过妹妹那里。妹妹耐不住长夜无聊,投湖死了。
还有人说,是妹妹怀了刘慎的孩子,二姑娘心生妒意,使计把孩子害死了。而刘慎根本不敢对二姑娘做什么,只能听之任之了。妹妹十分失望,心气儿又高,小产没几天就投了湖。
不管真相是什么样子,总之妹妹死了,被刘慎那个负心汉还有那个毒妇害死了!
他可怜的妹妹!付出了最美好的年华,却落得这么个悲惨下场!
他恨透了刘慎和那毒妇,更恨当时毁了妹妹一生的心软。
父母听闻最疼爱的孩子死法竟如此惨烈,双双病倒,卧床不起。
他那时也冲动,烧了妹妹从前的葡萄园,连夜赶到京城去参加妹妹的葬礼。
可还是晚了,连妹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碑前立了一大群人,他挤进去。发现刘慎正跪在碑前,脸颊靠着冰冷的墓碑,面容悲戚。眼底青黑,且淌着泪。
他又看见刘慎旁边正立着一个美妇人,正温声劝慰:“夫君,你已经跪在这里两天了,回去吧......”
刘慎没说话。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在这些人眼里,妹妹的二十年就只值他刘慎假惺惺的哭上两天!
不知道妹妹在天上看着这一幕,会不会成天的哭泣?
他看着刘慎慢慢站起来......
实在是气不过了,一个挥拳把刘慎打倒在地,跪在妹妹的碑前。
那传说中的二姑娘赶紧叫了几个护院把他架起来,狠狠的捶他的身体。
他甚至觉得很痛快!
刘慎神情痛苦的站起来,摆了摆手,说:“罢了,让他打几拳也好......”
他早已经杀红了眼,冲过去把刘慎扑倒在地就打起来,刘慎却没有还手。
那妇人看不过去,尖叫起来:“夫君!”
刘慎冷声喊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谁都不许插手!”
那妇人气哄哄的离开了。
那一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散了。
他感觉自己再打一团棉花,渐渐的,越来越觉得没劲,他停下来。
刘慎跪在他面前,磕了个头,说:“哥,是我对不起阿静......”
他喊道:“不许你再叫她!我们梁家与你,从此恩断义绝!我妹妹再也不是你的妻子!”
又摇了摇头,自嘲一声:“不,早就不是了。”
他们回到刺史府,他将妹妹的旧物全部收走,一件不留。
刘慎就这么看着,一言不发,也不许别人阻挠。
他回到家之后,父母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梁家的担子都压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前几年他经商很不容易,总是被人坑害,家底赔进去不少。
后来父母亲去世,也用了不少家底。
梁家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
后来有人看不下过去,这才告诉他说,他这是被大人物盯上了。
他不知道是刘慎,还是丞相,也不想知道。
他那时候心气儿也高,觉得可以靠自己度过难关。
而事实是,他们家的房子没了,工厂没了,在乡下租了个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