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繁杂的脚步声,只听有人冷道:“你们在做什么?”
谢姝敏脸色微微一变,她回头看去,只见谢姝苏正携带了一群奴仆走了过来,她步伐悠哉,眼神含笑地看着她们。
糟糕,这个小贱种为何挑这个时间来?她本想将迎香杀人灭口,然后推到谢姝苏身上,说是她对奴隶苛责太过造成的。
这样的话,祖父即使想要偏袒谢姝苏,却也不得不承认谢姝苏是个心肠歹毒之人。
哪里知道她竟然会突然出现……
不,不对,分明是个局,谢姝苏早已经算计好了一切,迎香叫自己出来便是个诡计!
幸好她早有准备!哼!谢姝苏这小贱种想要害她,还早得很呢!
她微微一笑,道:“妹妹扭了脚,不在踏秋楼休养,来这后花园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一出好戏的。”谢姝苏的目光落在了迎香身后的墨香身上,“姐姐的婢女竟然公然行凶,您难道就不管一管吗?”
迎香这时候回过头才看到那婢女手中的石头,不由得神色大变,道:“墨香,你要做什么?”
墨香讪讪地将石头收起,朝谢姝苏行礼道:“奴婢见过小姐。”
迎香也慌忙跪了下来。
“迎香,瞧见了没,你忠心耿耿效忠的大小姐,这是要杀你灭口呢!”谢姝苏并不理会她们,而是含笑看向了谢姝敏,“姐姐对苏儿可真是用心呢,派这个婢女在我汤中放了那些东西,真是多谢您了。”
谢姝敏勉强扬起唇角,好像一张面具被强行将嘴角扯起,说不出的怪异,她神情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敏姐姐说你什么也没做,又为何要来杀我的婢女灭口呢?”谢姝苏云遮雾掩的双眸中闪烁着精光,使得谢姝敏心中发寒。
“什么灭口,谢姝苏你把事情说清楚,是她鬼鬼祟祟叫我出来相见的!”
谢姝苏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姐姐和她之间没什么,又何必与她出来呢?”
“我……我只是同情她而已,她说你日日打骂她,她想我调她出了踏秋楼,毕竟从前她也伺候过我,我这才来见她而已!”谢姝敏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目光阴冷的瞪了一眼迎香。
谢姝苏接过纸条,只见上面情真意切地写着几行字,“大小姐,苏小姐常常打骂奴婢,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调奴婢出了踏秋楼吧!”
谢姝苏扬起了眉头,似笑非笑地拿着这纸条看向迎香,迎香心中打了一个机灵,她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小姐!您素来和善从来未曾苛责过奴婢,是大小姐拿奴婢家人威胁,让奴婢往你的汤中加上猪饲料,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她原以为事情败露谢姝敏还会放她一命,原来是她想的太天真了,谢姝敏方才分明是怕她供出她才要杀人灭口,好一个过河拆桥的大小姐!
谢姝敏脸色一变,上前便重重一巴掌将迎香的脸打歪至一边:“你这贱婢竟然敢攀咬我!”
迎香唇角被打得撕裂了开,鲜血蜿蜒而下,她咬紧了牙不敢再说话。
而谢姝苏却微笑着看她们之间的争执,伸手将兰若手中食盒打开,将其中的碗拿了出来,道:“大姐不必再狡辩了。这碗汤是你日日命迎香给我做的,今日你也尝一尝才好。”
“我不要喝!”谢姝敏的脸色很难堪,她定定地盯着谢姝苏,愈发恨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就要走了,请你让一让。”
谢姝苏却横在了她的面前的,她面上的笑容如春风和睦:“姐姐何必急着走呢?难道就不怕我去向祖父禀报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谢姝敏几乎要被她的淡定给气昏了头。
“很简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谢姝苏微微扬眉,不知从哪里飘落下两个暗卫,在谢姝敏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她们二人便一人按住了她一人灌汤下去。
汁水顺着谢姝敏的下颌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在了她名贵的衣裙上,谢姝敏目呲欲裂,却丝毫也挣扎不开。
她的贴身婢女墨香急忙去拉扯那两个暗卫,但是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只觉得自己犹如拉了一块顽石,动弹不得。
待汤汁一一灌至谢姝敏口中之后,这两个暗卫才松开了她,谢姝敏满脸通红,描绘着精致妆容的面孔被汤汁晕开,狼狈不堪,连脸色也几乎成了猪肝色。
谢姝苏怜悯地盯着她,道:“姐姐,猪饲料的味道好喝吗?”
“你这个混账东西!”
谢姝敏泪流满面,她站起身子,跌跌撞撞朝前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口中愤恨道:“我要去告诉祖父,让你付出代价!”
谢姝苏却丝毫也不怕,她挑了挑眉,转身朝踏秋阁方向走去,神情淡漠阴冷,令人看不清她心中在想什么。
回到踏秋楼不多时,谢姝敏便与她的生母李夫人来了。
两人还没进院中,便听到中年妇人尖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这个小贱种,反了天是吧,在建康还由得你嚣张?来人啊,把我给她拉扯出来!”
谢姝苏站起身子,身姿娉婷地走出了房间,懒散道:“婶娘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快坐吧!”
李夫人方才迈过门槛,便见廊下站着一个白衣美人,甚至比谢姝敏还要美上几分,她呼吸一滞,这个小贱种怎么能够夺走她女儿的风头呢?
她上前几步,怒骂道:“好你个小贱人,我们敏儿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对她下了这么重的手?”
“我不知道婶娘在说什么。”谢姝苏目光惘然,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你这个贱种,还装糊涂!母亲,她给我灌了汤,里面是加了猪饲料的!”谢姝敏想到自己这样高贵的身份竟然服食了猪饲料便想作呕,她恨恨地盯着谢姝苏,“母亲啊,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谢姝苏眉头微微一动,道:“什么猪饲料?姐姐你莫不是糊涂了?”
谢姝敏怒声道:“你这贱种先是污蔑我,又硬是给我灌了猪饲料,哼!”
“姐姐你是糊涂了吧,我又怎敢给您灌什么猪饲料呢?况且,我这院里哪里来的猪饲料?”谢姝苏惊讶地说道。
“你这卑贱之人本就猪狗不如,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不干不净的猪饲料!还有,你一朝飞上枝头,便想连我们也压过!殊不知你就只是个贱种!”谢姝敏破口大骂道。
谢姝苏眨了眨眼睛,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睫毛轻眨,一滴泪珠便挂在睫毛上,欲坠不坠的,令人心生怜惜之意。
就在谢姝敏以为她怕了,唇角扬起一道冷笑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厉喝。
“敏儿,你在胡说什么!”
李夫人原本嚣张的神情立刻变了,她转过身,乖巧道:“大伯父,您怎么来了?”
谢鲲走了进来,目光冷冷地在李夫人谢姝敏脸上扫过,谢姝敏心虚地低下头,而谢姝苏却好像遇到了救星一般,上前几步抬头看向谢鲲,泪盈于睫:“祖父,您总算来了,婶娘与敏儿姐姐几乎要将苏儿吃了呢!”
“苏儿,你胡说什么呢!”李夫人勉强和颜悦色道,随即她看向谢鲲,“公公,您可要为敏儿做主啊!今日敏儿在后花园散步,哪里想到苏儿突然出现在后花园,不分青红皂白便给敏儿灌了一碗猪饲料!”
她低垂着头,暗中斜眼狠狠瞪向谢姝苏:“她不过是仗着您的宠爱罢了,如今连她堂姐也不放在眼中!”
谢鲲当然不会相信李夫人与谢姝敏的一面之词,他皱起眉头:“苏儿,你说怎么回事?”
“回祖父,这几日我见我的二等婢女鬼鬼祟祟,后来发现她每日在我汤中加上猪饲料,我便拷问了她,她说是大姐指使的。”谢姝苏面上毫无怯色,她微微抿唇,目光冷厉地扫过了迎香。
而迎香立刻低下了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她低声道:“奴婢不敢撒谎丞相,真的是大小姐指使奴婢这样做的!”
“你胡说!你有证据吗?”谢姝敏一皱眉,目光冷厉地看向了迎香。
“若是大姐没有做贼心虚,今日半夜为何鬼鬼祟祟见迎香而且想要杀人灭口呢?”
“什么杀人灭口,你不要胡说!”谢姝敏咬牙切齿道,“是你这丫头找我说你日日打骂她,她想求我将她调出踏秋楼。”
谢姝苏不慌不忙地从手中拿出了方才谢姝敏给她的纸条,语气淡淡道:“姐姐,你方才说她送给你懂得就是这封信吧?”
谢姝敏斜眼望去,点头道:“正是这封。”
谢姝苏却神情淡定道:“姐姐,这纸条字迹虽然很像迎香之前送给你的那一封,但是抱歉,写信的人是我,迎香虽然识得几个字,但是字迹生疏。”
她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与之前送给谢姝敏的那封信,温和道:“姐姐,你看你拿出的信,是不是和我这一封字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