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之完美无瑕的脸上浮现淡然的笑意,“你说呢?你在阳翟,建康,哪个人提起你不得说句你是个凶悍的女子?”
谢姝苏顿时气结,她低下头,委屈巴巴地捏着手中的帕子,看来,她也要收敛一番,做一个温柔的女子了。
要不然,她的名声真的要臭大街了!
颜卿之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淡淡道:“苏儿,你就是你,不必学那些个贵族女子的矫揉造作,如此甚好。”
“不要再打趣我了。”谢姝苏叹了一口气,斜睨了一眼颜卿之,“可是有时候,我也想成为一个有人疼爱的人。若是我像她们一般出身高贵,又何须今日这身铠甲来伪装保护自己?”
想到此,她微微有些出神,其实前世她真的有想过这样的人生,但是这一世她才知道羡慕别人并没有用,重要的是将自己的人生掌控在自己手中。
颜卿之心疼地望着面前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伤感气息的谢姝苏,这样的她他几乎不曾见过,可是如今乍然见了,只想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伤害。
他轻轻握住了谢姝苏的手,道:“不必怕,从今往后,颜卿之会一直陪伴在谢姝苏左右,不离不弃,若有一日违背誓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作死,好好的发的这是什么誓。”谢姝苏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她瞪了他一眼,眼波横流别有一番娇俏,“若是誓言有用,又怎会有那么多伤心人呢?卿之你不必发誓,我从不相信誓言。”
颜卿之察觉到谢姝苏身上那一层厚厚的刺,便道:“原是我莽撞了,总之,今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谢姝苏望着他,微微抿唇笑了。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听这些海誓山盟,虽真假未知,但是落在耳中别有一番甜蜜在心中。
在别苑坐了一会儿,谢姝苏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谢姝苏凝神阖目,只听得外面喧闹纷纷,看来暴雨之后,城中的生意又火爆了起来。
不过她此时心情并不在这些百姓身上,而是满心忧虑。
不知颜卿之会如何设计泰康王,不过泰康王确实活得太久了。
原本颜卿之为了将三国之间的水搅得更浑,暂时不会动泰康王。只可惜泰康王妃竟传出了不利于颜卿之的谣言,颜卿之当然会给予反击。
她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家中若是有如此一个悍妻,真真是倒了霉。
若不是泰康王妃的莽撞,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泰康王呢。
转眼便回到了谢府,谢姝苏踩着小厮的背下了马车,轻移莲步回到了院中。
彼时正逢前院的婢女来院中,见到了谢姝苏忙躬身毕恭毕敬道:“奴婢见过苏小姐。”
“不必多礼了。”谢姝苏含笑盈盈道。
婢女这才起身,将一封信递给了兰若,道:“这是一家胭脂铺送来的信封,说是要交给苏小姐的,奴婢便急忙给您送来了。”
如云点了点头,伸手从荷包中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她,和善笑道:“多谢你跑来一趟了,拿去买些胭脂吧。”
“多谢如云姐姐。”婢女喜不自胜地接过了金叶子,忙笑着退下了。
谢姝苏这才打开了手中的信封,瞄了几眼不由微微扬起唇,这生意如今是成了呢。
那鹅蛋粉如今已经大量批次生产,芸娘已经按原来的约定愿每个月给谢姝苏分红,那胭脂铺本是建康最大的铺子,即便是一成的价格也已经是价格不菲了。
“小姐您真的是好厉害,如今也能自己赚些钱用了呢!”兰若崇拜地盯着谢姝苏,自己家这个小姐怎么什么都懂!
谢姝苏无奈地斜睨了一眼兰若,道:“这件事情不可向旁人提起,免得她们又生出什么心思来。”
“是!”兰若开心地笑了笑,随即猛地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小姐,您怎么还会什么水粉方子?”
“天机不可泄露。”谢姝苏微微扬起唇,便将信递给了兰若,“你将这信仔细收起来吧。”
兰若忙下去了。
这时,谢姝敏来了。
刚一进门,她就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你怎么现在还是这样冷静,媺儿可是在殿下面前告了你一状,方才殿下怒气冲冲来寻你,好在你不在。我瞧你还是躲躲吧,否则殿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谢姝苏眉头微微一动,知道谢姝媺剪去嫁衣必定要找个替罪羊,所以就在萧郅面前告了自己一状。那嫁衣贵重非凡,而且婚期将至,想要在这些时日里再赶制出一件也难了。
怪不得萧郅会如此大发雷霆。
想到这里,谢姝苏抬眼看了一眼谢姝敏,心知她这样添油加醋并非是为了自己着想,而是想要看自己出丑罢了。
她却也不慌不忙,只是徐徐饮了一口茶水,好整以暇道:“我又怎么得罪媺儿姐姐了?”
“自然是你做的不对,你好端端地剪去媺儿嫁衣做什么?”
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谢姝苏惊慌失措的模样,谢姝敏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她也并不曾泄气,而是眼巴巴凑了上来,“方才殿下发了好大的火,我瞧非要打死你不可,你还是去躲躲吧。”
谢姝苏似笑非笑地望着谢姝媺,“多谢姐姐费心了,只是我又不曾怕,又为何要躲?”
“好一个不怕!”
从门外传来一声呵斥,谢姝苏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的萧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只是他不再有平日的俊美潇洒,一张俊逸的脸上反而满布阴云,很是不满地盯着谢姝苏。
“殿下。”谢姝苏躬身行了一礼,“奴家不知殿下驾临,还请不要介意。”
“哼!”萧郅冷冷地盯着谢姝苏,“你剪去了媺儿的嫁衣,惹得她现在日日以泪洗面,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这般悠哉!”
他本来来好好教训一番谢姝苏,但是不知为何,见了她却又无法下狠心动手。
这是为什么?他从来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为何会这样……
萧郅略微有些苦恼,他经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如今发生了错位,可是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有哪里不对。
谢姝苏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不由得抿唇一笑,看来谢姝媺知道在祖父那里告状没有用,便去向萧郅告状,倒也是有意思。
萧郅不满地道:“你笑什么!”
“我笑媺儿姐姐还真是将殿下当成傻子戏耍呢。”谢姝苏正色看向萧郅,淡淡道,“她嫁给你于我而言自然是好事,我为何去剪她的嫁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况且如果真的是我做的,她为何不告诉祖父为她讨个公道?”
“那是她善良不愿与你计较罢了!”萧郅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便气不打一处来,方才谢姝媺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那样善良的人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击!
这个谢姝苏,真的是太可恶了!
“谢姝苏,你向来嫉恨你大姐,如今连她的婚事也要破坏,你是何居心!”
谢姝苏的神色很是镇定,她抬起头满面嘲讽的笑意,道:“我嫉妒大姐?殿下,你误会了吧。”
“本王没有误会!”萧郅盯着谢姝苏姣好的面容,喉咙突然发痒,眼前这张脸真的很熟悉,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张模糊不清的脸,与她倒有几分相似。
可是他明明爱的是媺儿!
不知道这个妖女又使了什么法子来蛊惑自己。
他向前走了几步,谢姝苏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与他错开了距离。
与他靠近一点点,都会让她感觉很恶心。
她的举动却惹怒了萧郅,萧郅抬起眼横了在一旁看戏的谢姝敏一眼,谢姝敏顿时忙自觉地退了下去。
萧郅这才松了一口气,冷笑道:“你的心思本王很明白,你是本王不要的女人,如今嫉恨你大姐能够得到本王的心,便使计陷害她。谢姝苏,你有什么冲着本王来便是,切勿伤害了她。”
“哈……”谢姝苏仿佛听到了一个滑稽笑话一般,忍不住笑出声,她用看傻子的眼神不可置信地望着萧郅,这个人是何时变得这般自恋的!
“殿下,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你产生这种错觉的,可是我真的对你没兴趣,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又怎会一直放在心上?”
“倒是殿下,您应该好好注意一下大姐,说不定是她不愿意嫁呢?”谢姝苏唇边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萧郅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我与她真心相爱,你别想挑拨离间,谢姝苏,本王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不要做梦了!”
谢姝苏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她好像没有说这样的话吧?
“殿下,你若是真的喜欢大姐,便快去准备新嫁衣吧,但是那件嫁衣,并不是我剪去的。”
谢姝苏的语气很轻柔,却隐藏着淡淡的不耐,“当然,你若是不信,那么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请你以后好好教导媺儿姐姐,让她离我远一些,我这个人,向来不是好人。”
天底下能够光明正大承认自己不是好人的女子,也只有谢姝苏了吧!萧郅如此想着,随即厉声喝道:“你放心,我定会让媺儿远离你这个居心恶毒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