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正想要呛于昭仪一声,被杨姑姑给拉了一把。
等到于昭仪带着钟妙仪走进了屋里,杨姑姑才沙哑着嗓子道:“她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想刺激她,然后害了公主?”
这一声呵问像是醍醐灌顶,小瑶立刻摇摇头,她可不想公主出什么事。
见小瑶紧张起来,杨姑姑才松开她的手:“咱们就在这里守着,她若是有什么动静,咱们也能来得及。。。”
于昭仪把钟妙仪带到房间里去,这里边钟妙仪已经来过了,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带着钟妙仪继续往里走,里面还有一间寝房,放着一个破旧的梳妆台和一张尚且算得上整洁的床。
于昭仪让钟妙仪在梳妆台上坐下,她站在钟妙仪的身后,把手搭在钟妙仪的肩膀上。
她没有笑了,面无表情的脸映射在镜子里格外的骇人。
“昭仪?”钟妙仪轻声喊了她一声,于昭仪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钟妙仪偏头想看一看外边,她刚一动,于昭仪便阴冷的开口了:“别动。”
钟妙仪怔了一下,身上一下子僵住,因为她感觉到于昭仪的手正顺着她的肩膀往脖子游走。
“你看看你这张脸,年轻,美丽,我当年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她幽幽的叹一口气,眼神空洞,像是穿过这面镜子看到了过去一般,“杨姑姑年纪大了,你骗得了她,你骗得了我吗?”
“什么?”钟妙仪被这诡异的手指触感搞得心里发麻,再回过神的时候,于昭仪已经弯下腰把脸凑到了她旁边。
“公主?呵呵。。。”她冷笑两声,一直直勾勾的瞪着镜子,钟妙仪都怀疑她根本就不会眨眼睛。
“你看看你这张脸,你是哪个公主?你是钟贵妃的公主?哈哈哈哈哈哈,别招我笑了,钟贵妃呐。。。是没有女儿的!没有!”于昭仪大笑两声之后,突然掐紧了钟妙仪的脖子咆哮道,“没有女儿!没有!所有人都没有!你是哪里来的!想骗我?你这个贱人!”
于昭仪的力气很大,她的眼睛因为脸部的凹陷显得像是快要瞪出来了一般。
钟妙仪挣扎起来,双腿胡乱踢,双手也不断的掰开于昭仪的手,甚至打她的脸,扯她的头发都没有用。
于昭仪已经是个疯子了,疯子是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的,她要杀了自己。
钟妙仪心中猛的闪过这个念头,她不能死!她还不能死!
于昭仪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像是贯耳的魔音一般,钟妙仪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她已经喘不上气,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爆炸。
意识混乱的关头在此踢到了于昭仪的肚子和胸口上。
于昭仪踉跄的往后一仰,手上的力道一松,钟妙仪大口喘着气,这才从死亡边缘挣扎了回来。
两人的动静很大,守在外边的小瑶和杨姑姑进来的时候,钟妙仪刚刚把于昭仪踢开,正趴在地上喘气,脸上全是泪。
小瑶扑到钟妙仪身边确认她没事,杨姑姑却看见了倒在一旁没有了动静的于昭仪。
她缓缓蹲下来:“昭仪?”
没人回应,杨姑姑伸手去扶她,才发现于昭仪正一动不动的瞪着她。
杨姑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个活人应该有的神态和姿势,她把于昭仪拉起来,这才看见地上的一滩血,再看于昭仪,头正好撞在床边的尖角上,已经断气了。
钟妙仪缓过来了之后,身上却还是没有力气,见杨姑姑一言不发的扶着于昭仪背对着自己,便费劲的道:“姑姑,她。。。”
杨姑姑缓缓侧过脸:“公主,她已经死了。”
死了?
钟妙仪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前一分钟还要掐死她的于昭仪,就这么死了?
小瑶见钟妙仪要过去看,赶紧拉紧她:“公主,求你了,这冷宫里边可能真的有诅咒,你别去看了,怪瘆人的,会做噩梦的。”
杨姑姑也道:“小瑶姑娘说的对,公主别看了,回去休息吧,于昭仪。。。哎,也算是个解脱,否则这无穷无尽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钟妙仪没有再坚持,小瑶扶着她回到杨姑姑住的那片宫宇,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幸运的是,杨姑姑屋里还有多余的被褥。
钟妙仪却坐在桌前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她杀人了,于昭仪是她推出去的。
虽然杨姑姑说这是于昭仪的解脱,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她真的杀人了,于昭仪是因为她而死的。
小瑶心疼的看钟妙仪的脖子:“掐得这么狠,真是。。。”
“小瑶。”钟妙仪颤抖着开口,“我杀人了,于昭仪是我推出去的,是我杀了她。。。”
小瑶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握住了钟妙仪的手:“公主,是她要杀你啊!你看看你的脖子!你如果不推开她,那么她就要把你掐死了!公主你没有做错什么,她自己命数到了而已,而且。。。杨姑姑不是也说了么,这是她的解脱啊。”
钟妙仪眨眨眼睛,空洞的看向门外已经暗下来的光线。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生命不能承受的绝望。
她的泪滚下来,于昭仪可怜,她难道不也是可怜之人么?
于昭仪解脱了,那么她呢?她的煎熬才刚刚开始罢了。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钟妙仪闭上眼睛,脑子里边只有乱码一样的画面,这些画面简直快要把她淹没了。
小瑶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宽慰钟妙仪,她只能安静的推出房间,转过个角就撞见了杨姑姑。
杨姑姑并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很难相信她刚刚才目睹了一个人的死亡:“公主呢?”
“在休息。”小瑶吸了吸鼻子,情绪不是很高涨。
杨姑姑闻言朝前边看了一眼,随后对她点点头,道:“那你跟我来。”
小瑶不知道杨姑姑要干嘛,但是钟妙仪不要她伺候,便只能跟着杨姑姑去做点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