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带着西太后的书信出宫,因为是西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所以佩戴着西太后特许的令牌,出宫是很方便的事情,看门的侍卫都认得她,很是客气。
“姑姑要出门办事?”侍卫瞧过令牌,寒暄一句。
姑姑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去周家的路姑姑是认得的,虽然不是常常去,但是周家毕竟是西太后的母家,赏赐东西等还是常有的。
周家的看门小厮认得姑姑,老远看着个其貌不扬的马车过来,还纳闷是谁,瞧见姑姑从马车上下来,才赶紧上前,笑着搀扶:“姑姑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老爷在里边呢,姑姑您慢些,仔细脚下。”
姑姑轻声道:“小声些,悄悄进去便是了,你通报周大人一声,转交个东西我便要赶着回宫的。”
小厮领会,不再多问,带着姑姑往里走。
周骥在府上,见着西太后身边的姑姑也恭敬的行礼,姑姑示意有话要单独跟他说,周骥让所有的下人都下去以后,姑姑才从袖中把西太后的信件取出。
“这是太后让奴婢转交给周大人的,周家的荣辱在此一举,还望周大人能够慎重。”姑姑把西太后的话转达,事情办完,自己也卸下一身担子。
周骥皱眉,接过信件之后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一定要这样么?”
西太后对权力的渴望和掌控已经不是周骥能够想象的,周家现在虽然在朝为官的人是他,但是父亲尚在,父亲与西太后之间的决议,不是周骥能够轻易左右的。
“奴婢已经传达到了太后的意思,旁的奴婢便不知道了,想来太后已经都写在了信中,周大人看后,还请尽快销毁,以免留下把柄。”姑姑给周骥福身行礼,她不能出宫太久,否则肯定会引起注意,东西交到周骥手上,便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奴婢便先行告退,周大人留步,不必相送。”说罢便朝外走去。
周骥握紧手中的信件,久久没有回神。
姑姑来得快去得也快,迎接的小厮和送姑姑走的小厮是一个人,觉着姑姑这次来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太过匆忙了些。
不过他只是个看门的小厮,有些话还是知道不该自己问,问多了给自己惹麻烦上身,殷勤的送姑姑上了马车,嘱咐姑姑路上小心,便没再多说一句。
姑姑和西太后却并不知道,她出宫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苏泽衣的耳朵里,不仅仅是宫里,周家,陈家,蒙家,薛家,基本上朝臣府邸附近苏泽衣都已经安插了眼线,青阁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大作用,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青阁的存在才会显得格外的要紧。
姑姑什么时候离宫,在周家呆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回宫,苏泽衣都了如指掌。
西太后看来是忍不住要动手了,也好,西太后率先出手,才能显得自己名正言顺,镇压叛逆分子,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正义至极的举动。
苏泽衣并不急着动手,周家会不会听西太后的话开始行动暂时还不知道,苏泽衣倒也不是心寒,他和西太后本就是因利而聚,两人之间因为权利矛盾重重,争执不少,苏泽衣对西太后的忤逆也越来越多,西太后受不了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只是苏泽衣以为西太后指使周家在前朝给他使绊子亦或者是在宫中刁难钟妙仪已经是西太后能做的极限了。
苏泽衣还是太低估了西太后,她居然想着要推翻他再换一个皇帝。
这实在是疯了。
苏泽衣自己就是经历过的人,难不成还会犯同样的错误么?他从登基以来就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西太后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对苏泽衣太过于愤怒,很多事情她不是想不到,她是拒绝去想。
完全就是放手一搏,反正赢了继续做太后,输了有周家给她陪葬,怎么都不亏。
姑姑从周家回来,赶紧回宫中给西太后复命。
“没有被人发现吧?”西太后问一句,眼中并没有一丝慌乱。
“回太后的话,奴婢一刻也没有耽搁,并没有被人发现什么,跟往常一样。”姑姑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便好。”既然决定了要动手,西太后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周家党羽众多,苏泽衣要应付起来很是头疼,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周家背地里给苏泽衣捅上那么一刀子,也是非常致命的。
而此时的周骥已经把西太后的书信看过了,他交给自己的父亲后,就一直站在一旁,等待自己的父亲下达最后的命令。
周老爷年事已高,周骥又十分成器,所以早早的便退了位,把自己的职位留给了自己的儿子。
西太后要发扬光大周家,这事情从周忆铜周忆锦两姐妹进宫便已经做好了铺垫,可是苏泽衣偏偏要往他们所期盼的反方向走,连周忆铜和周忆锦都进了冷宫,周老爷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如今周家尚且还是他能做主,他说了能算的时候,西太后既然决定了要反,那么就反吧!
不用再看人眼色,为人人臣,不如自己掌权来得痛快!
“太后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也就代表着周家做了决定,准备准备吧,就这几天便要动手了。”周老爷沉声开口,把信件点燃销毁。
“父亲,薛家的事情皇上还在查,虽然咱们安排的人把脏水都泼在了前朝余孽的身上,但是皇上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恐怕是对咱们还有戒心,现在贸然出手。。。”周骥有他自己的顾虑,也有他对苏泽衣的了解,现在出手似乎并不是很好的时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沉得住气的西太后突然就慌了。
周老爷抬起头,看向周骥:“正是趁着皇上还沉浸在薛家的事情上没有回过神来,才好从背后结结实实的一击毙命,不必多说,照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