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衣见钟妙仪紧张,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不愿意去想她担心背后的缘故是什么,心中欢喜得很,伸手握住钟妙仪的手:“不危险,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你放心,不管发生任何的事情,我都一定保住你,保住乐禾。”
他只说乐禾,既明提都没有提起。
钟妙仪知道自己不该太过贪心,苏泽衣能够这样保证,已经足够了,要保住既明的人,是她。
只要她在,钟既明也要在。
“我知道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我也不傻,我知道这件事情或多或少和西太后脱不了干系,西太后手段如何,我也不是不清楚的,想来西太后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不用宽慰我让我安心,你只需要自己安心就是,不必担心我。”钟妙仪微微垂下眼帘,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还有依娜。。。她也在全心全意的相信你,帮助你,等你这次解决了危机,你答应我,念着依娜尽心尽力的功劳上,先帮她把北疆的事情解决了,好么?”
这话早就该说的,依娜去调查薛家事情的时候,钟妙仪就应该说了的,她总是想着做完这件事说也是一样的,做完那件事说也是一样的,才生生耽搁了那么久。
若是今日再不说,自己良心不安。
依娜真的帮了自己和苏泽衣很多了,她背井离乡一个人,还要在大齐做那么多事,实在是难为她。
苏泽衣楞了一下,没想到钟妙仪还替依娜求这么一个情,说句实在话,北疆的事情他是准备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就算是料理了西太后和周家,大齐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元气,北疆迟迟没有动作,暂时是够不上什么威胁的。
钟妙仪现在这么一说,便是逼着自己履行承诺了。
苏泽衣沉默良久,还是没有办法定下心来答允钟妙仪的请求。
钟妙仪像是看明白苏泽衣犹豫不决的缘故似得,她一下子发了狠,喝问道:“皇上!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今日流离失所在外,恳求他人相助的是乐禾,皇上也希望乐禾受那样的待遇么?!”
苏泽衣怔住,长叹一口气:“妙仪,打仗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大齐与北疆和睦已久,没有足够的理由,是不可能出兵的,而且。。。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谈这件事情好么?”
钟妙仪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能感觉得到苏泽衣深深的无奈。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出生到现在,要什么就有什么,想什么就能做到什么,他的无奈,总是让钟妙仪不知道如何开口。
“妙仪,别让我太过为难了,依娜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坐到,但需要等待最好的时机,你也不愿让依娜失望而归吧?”苏泽衣看一眼钟妙仪,收回手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和乐禾,我先走了,等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便是事情解决,迎你出来的时候。”
钟妙仪把到嘴边的话吞进去,站起身来苏泽衣行礼:“恭送皇上。”
苏泽衣走了以后,钟妙仪还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阿九进来的时候,楞了一下才上前去扶钟妙仪:“娘娘怎么还站着,皇上已经走远了。”
“阿九,我有时候,是不是太做的太过分了?”钟妙仪喃喃自语一句,“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始终没有办法敞开心扉对他,即便既明已经长大,即便乐禾已经出生,很多事情,我说服不了自己,肆意妄为的践踏苏泽衣的喜欢,曾经我拼了命都想要的喜欢,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阿九眨眨眼,见钟妙仪神色恍惚,认真道:“娘娘与皇上,那段年少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再多再热烈的感情,也总有回归平淡的一日,娘娘与皇上。。。已经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割舍不断的牵绊,娘娘善待皇上,皇上也真心待娘娘,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变成亲情,是最好的结果了么??
钟妙仪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既明和乐禾呢?”
“乐禾公主睡下了,既明少爷非要守着乐禾公主,免得饶了娘娘,乳母都看着呢。”一说到两个孩子,阿九便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这两个孩子都太懂事可爱了,小小年纪惹人心疼得很,阿九爱这两个孩子爱的视同几出,一说到便停不下来话。
钟妙仪点点头,笑道:“咱们暂时还出不去,这段时间正好清静,咱们常暮阁养着两个孩子,来往人多了反而是非多,能够避开,也是皇上眷顾了。”
“皇上还是相信娘娘的。”阿九点头,松了口气,方才还不敢问钟妙仪这事儿,看她感慨得很,还以为苏泽衣来这里又是不好的消息。
现在看来,苏泽衣对钟妙仪的眷顾还是有的,常暮阁不怕等不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天,钟妙仪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早就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了。
苏泽衣从常暮阁出去,知道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到西太后和中宫了,他并不打算去解释什么,随便西太后和云梦琪怎么想这件事情都可以。
他还是照常回议事殿处理事情,好像自己根本没有去过常暮阁一般,大概是要跟西太后比一比谁能够沉得住气一般。
西太后摸不准苏泽衣到底掌握了多少消息,苏泽衣也不清楚西太后到底掌握着多少底牌。
两个人互相试探的过程中,更能够容易的摸到对方的底线。
现在要比的,便是看谁更加沉不住气。
而此时最沉不住气的人,便是云梦琪了,钟妙仪被禁足以来一直没有近一步的处分,苏泽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常暮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云梦琪气了好多天才渐渐缓过来,不管怎么说,苏泽衣不见钟妙仪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今天的消息传回来,云梦琪便实在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