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这样的东西一旦给出去了,就再难收回,周忆铜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但是看钟妙仪的样子,像是已经习以为常。
她到底心有多大,才能够对此也无动于衷?
苏泽衣和钟妙仪之间的旧事,就连云梦琪都不敢说自己全都知道,这些都是封存在记忆里面的东西,对于钟妙仪来说,都是前世了。
如果现在还能够有选择的机会,唐尧还是苏泽衣?
她有点不知道了。
唐尧是她年少时候的阳光,曾经一度温暖过她,这样的温暖几次支撑她活过来,走下去,但是苏泽衣。。。他能够给她想要的所有。
人生总是这样的吧,要有遗憾才显得圆满。
周絮的庆贺宴席对于钟妙仪来说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值得她留心看看的地方。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太喜欢旁边的周忆铜一直打量自己,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说,现在有些忍无可忍,便侧头轻声道:“瑞贵人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周忆铜没想到钟妙仪感觉到了,仔细一想,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忘我,这样的灼热目光应该是人都能够感觉得到。
“没有。”周忆铜的回答僵硬,她扭回脸,不再看钟妙仪。
“瑞贵人似乎有心事?”钟妙仪问一句,看周忆铜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被钟妙仪问道,周忆铜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钟妙仪回过头不再继续问她,周忆铜才硬着头皮道:“云嫔娘娘,你和皇上,认识很久了么?”
“嗯。。。很久了。。。”钟妙仪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喝了一口,辣的皱眉。
她和苏泽衣是上一辈子的冤家仇人,所以这辈子互相折磨。
周忆铜问完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苏泽衣这会儿并没有叫钟妙仪,他知道自己现在叫她,就是致她于不好的局面之下。
所以苏泽衣的眼神随时在钟妙仪身上,但是只和云梦琪,太后还有周絮多说话。
周絮恍惚的错觉以为,苏泽衣是喜欢她的。
只要有了孩子,就算情分不在了,总还有亲情维系着,她就再也不怕了。
苏泽衣关心周絮,周絮的心早就已经飘了。
她把自己的位子放得太高了,从一开始进宫的时候就是,觉得苏泽衣宠爱她是应当的,包括现在有孕之后的膨胀,一切都是应当的,是她应该得到的殊荣。
她这样美,不是在宫中的埋没的,是要成为一个可以左右后宫风云的女人 ,彻底改变自己还有自家在周家整体的地位。
像周忆铜和周忆锦两姐妹,周絮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了现在,她觉得没有必要比较什么,周忆铜和周忆锦就已经输了。
只要有这个孩子,周家就一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也是太后喜闻乐见的。
周家常年的因循守旧,已经不再适应这个时代,所以给周家一些冲击,也是必要的。
周絮的这个孩子,在别人看来,来的都不是时候,但是在太后的眼里,只有适者生存。
这场宴会对于旁人来说,她们都只是一个看客,周絮身在其中,所感受到的东西自然和别人不太一样。
钟妙仪吃饱喝足,便落了筷子仔细看表演,她很少真的把表演看进去过,真正的优雅美妙舞姿,她在青阁已经见识的够多了。
这些在她眼里,处处都充满了破绽和需要改进的地方。
连钟妙仪都看不如眼的东西,更别提苏泽衣,她如今有的眼界,全部都是苏泽衣从小培养出来。
她身上孤冷到骨子里面的倔,大概也是和苏泽衣如出一辙。
这样的相似又不同,他们两人是这时间的孤魂野鬼,碰撞在一起,不肯相融合,也不肯相分离。
所以只能在同一条平面上,如今终于有一方想明白了,转了转方向,他们才最终撞上。
这样的感觉不是周忆铜她们中任何一个人能够明白的,她在得到这一切以前,比她们忍受了更多的孤苦和寂寞,走了更多弯路和岔道。
这些。。。她都不想再去回忆。
现在好起来的一切钟妙仪都不知道算不算真的好起来了,好像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能够扯到她的身上来一般,这样是不是也算一种本事?
苏泽衣酒量极好,怎么喝也不见醉态,倒是云梦琪有些晕了,说话的时候都有一些唇齿不清,苏泽衣笑着看她,说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问要不要让宝儿先送她回去。
云梦琪一听就急了,赶紧摇头:“臣妾和皇上一起走。”
苏泽衣破天荒的点了点头:“好,那你不要再喝了。”
云梦琪这才笑起来,记忆里,苏泽衣像是这样纵着她的次数太少太少,基本上用一只手就能够数得过来。
所以每一次,云梦琪都视若珍宝,开心的不得了。
钟妙仪听不清楚苏泽衣和云梦琪再说什么,隔得不算远,但是席间很吵闹,想要听清楚窃窃私语是不可能的。
太后的精神已经不能够和她们相提并论,所以宴会快到尾声的时候,就先走了。
现如今时间不早了,苏泽衣还要回去继续批改折子,明日早朝要用,便说散了。
周絮想留住苏泽衣去她宫里歇息,都被苏泽衣用政务繁忙四个字给敷衍了过去。
周絮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胡闹,那就是她不识大体了。
到时候这些女人们就能够找到话来说的了。
苏泽衣率先离开,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钟妙仪,从头到尾,他除了刚开始以外,就没有怎么跟她说过话。
钟妙仪感激得很,知道苏泽衣现在是想明白了,不然不会是这个样子,现在苏泽衣已经明白要怎么做才是真的对苏泽衣好,对她们两个人都好。
钟妙仪在人流后慢慢走着,她倒是没有什么可着急的,想等着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再慢慢的回去。
所以她稍微靠边站了一点,让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