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反了天钟妙仪不知道,但是太后知道这件事是肯定的了。
“阿九,去请杨姑姑来。”钟妙仪吩咐一句,这些天来,阿九一直都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说什么多余的话,钟妙仪虽然不肯要贴身婢女,但还是渐渐不那么排斥阿九了。
“是。”阿九福身退出去。
“你找她做什么?”半秋皱眉,不明白云梦琪的事情找那个宫里出来的老姑姑有什么用。
但钟妙仪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她对着半秋歉意的笑笑:“我同杨姑姑有要紧的事情讲,你回避一下。。。”
半秋郁闷的摇摇头,这丫头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罢了罢了,半秋说自己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就叫他。
钟妙仪有些歉意的点点头,目送半秋出了门。
杨姑姑脚步慢,阿九也走得慢,话虽不多,但是行为上还是非常的妥帖的。
杨姑姑进来之后,钟妙仪便赶紧起身去扶杨姑姑不让她行礼。
“姑姑这些天来如何?府上可还住的习惯?”钟妙仪关切的问一句。
杨姑姑和蔼的笑着,执意扶她坐下自己站在一边:“老奴一切都好。”
看杨姑姑脸色红润,确实比起在冷宫里的时候气色好多了,钟妙仪这才放心下来,笑道:“姑姑上次同我讲,母妃的生辰快到了对么?”
她没有去跪拜过钟贵妃的灵牌,她也去不了,皇陵远在京郊,皇上也不会让她去。
杨姑姑听到这句话怔了一下,随后僵硬的点了点头,有些感慨:“老奴随口一提,没想到公主还记得,之前老奴在冷宫里,每逢日子会给娘娘烧些纸,公主这是。。。”
“我准备进宫见见父王。”钟妙仪笑笑,“姑姑可愿意与我同去?”
虽然她从未见过她母妃,可钟妙仪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和皇上一直都在逃避钟贵妃的问题,皇上不主动提,她也从未主动问。
而如今,也是时候把话说开了,她知道皇上愧疚,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接受这样的愧疚,可是现在,钟妙仪已经懂得了利用这样的愧疚来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杨姑姑很快便明白过来钟妙仪的意思:“老奴自然要陪着公主去。”
钟妙仪笑笑,这件事情要赶在云梦琪之前做,她云梦琪有太后有如何?她钟妙仪有皇上和苏泽衣,孰轻孰重,想来太后也是明白人。
“既然姑姑愿意,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儿便进宫一次吧。”钟妙仪微微一笑,她也许就没有去拜访贤妃娘娘了,今天,就把事情都一并了了。
“公主安排便是。”杨姑姑垂下眼帘,没有异议。
“半秋!”钟妙仪对着外边高声喊了一声,半秋很快便又进来,可能是觉得这谈话进行的实在有些快,不太确定的问了一遍是不是在叫他。
钟妙仪点点头,他才反应过来:“怎么了么?”
“我要进宫。”钟妙仪从塌上下来去拿披肩。
半秋又懵了:“怎么突然又要进宫了?外边还在下雪呢!”
“没事,你叫辆马车,不放心的话,陪我一起去也可以。”钟妙仪铁了心要去,半秋不同意也是没用的。
半秋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说,见她又是一副要去办正事的样子,实在也拒绝不了:“那你等着,再多穿一些,我给你叫马车。”
半秋一脸无奈,又拿她无可奈何。
“谢谢你。”钟妙仪对他笑笑,半秋对她的好她心里都是明白的,有这样的一个人陪着自己,实在是钟妙仪的幸运。
半秋原本还一脸的无奈,一下子被钟妙仪突如其来的感谢搞得特别不好意思,挠着头红着脸就出去了。
杨姑姑轻声道:“是郡主来找过公主了么?”
“什么也瞒不过姑姑。”钟妙仪点点头,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句,杨姑姑反而沉默下来。
见杨姑姑不说话,钟妙仪疑惑的问一句:“姑姑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杨姑姑摇摇头:“老奴只是觉得。。。公主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公主的进步很大。”
钟妙仪愣了一下,反而变成自己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半秋动作很快,他撩起帘子冒了个头:“马车来了,你把披肩穿好,咱们走吧。”
钟妙仪闻言点点头,把披肩系好,快步出了门。
半秋没催她,怕她走急了摔着。
半秋找的是个宽敞的大马车,还特地铺了一层软垫,钟妙仪坐下来之后才打趣他:“你如今越来越细心了,看来做管事也是好事,你以后讨了媳妇,还要感谢我呢。”
半秋更加不好意思,干脆板起脸来:“越说越没边了!什么讨媳妇,我这样的人。。。不能连累了人家姑娘。”
钟妙仪一愣,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的确,像半秋这样成日里漂泊不定,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成家就是一句笑话而已。
钟妙仪没有接话,马车里安静下来,气氛虽然安静但也并不尴尬,杨姑姑坐在另一边,一直安静的盯着帘子。
钟妙仪握紧了手中的绣帕,其实她心里是很怕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贸然提起,贸然的谈心会不会反而让皇上不开心,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光是有苏泽衣是不够的。
她需要皇上的支持,需要贤妃娘娘的支持,甚至需要贤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的支持。
她真的太累了,从她到宫里那天起,她就实在太累了,这样的累她承受不住,她也终于变成了曾经的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可是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后悔,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后悔,回头看永远都是弱者做的事。
她不要做什么弱者,她要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能够用任何办法让她遗憾和后悔。
从苏家到宫里的路她已经烂熟于心,这条路,她要不停的走,从前是怕,现在。。。不怕了,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有那么多人在身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