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冰凉的触感一下子遍布全身,钟妙仪尖叫一声往后一倒,脑袋正好磕在身后的桌脚上。
她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在剧烈的发抖,甚至有点崩溃的想到,外面的那些杂草堆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东西?!
她不敢去看,在那里头脑发热的呆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有些恢复自己的知觉。
宫里有死人是很平常的事情,越是光鲜亮丽的地方,背后的黑暗就越是让人发指。
太后本不是诚意慈悲礼佛的人,想要收拾几个宫女,一时忘记了放出来,死在这里的可能性的确非常大。
钟妙仪看了看漆黑屋子的四周,努力回想白天里的格局。
因为这间屋子的杂草不算多,都堆在角落里,而她的视线又被那副巨大的画所吸引,所以潜意识的认为这个杂草应该是每个屋子里都有的东西。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或者高声呼救会不会有人理她,甚至于想到太后是故意要让她和这些东西单独相处的。
钟妙仪咽了咽口水,手脚发麻的凑过去,她往上边的地方摸了摸,果然摸到杂草堆里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这十有八九是个死人没错了,钟妙仪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踉跄的跑回到门边,有些着急,一下子撞在了椅子上,疼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旁边的惨白月光越发显得恐怖,钟妙仪慢慢蹭到两个屋子的交界处,稍微伸出头去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外面各种各样的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停歇。
她慢慢贴着门走过去,明明杂草堆离自己还很远,她却总是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有月光渗透进来,说明没有遮挡的东西。
钟妙仪定了定心神,把自己发抖的手互相握在一起,深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尖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洞望出去。
她能看到的只有一个非常局部的画面,很难说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昏暗的光线下很难想象出这是和白天一样的一个地方。
毕竟白天来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想到会这样,还没有来得及看看院子,只看见了几个人后便被扔进来了。
外面没人,至少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人。
钟妙仪收回视线,狠了狠心,使劲拍了拍门:“有人吗?”
长久的沉默,外面的那些声音似乎也小了一些。
早就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钟妙仪皱起眉头,一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拢了拢自己的衣领,站在这里,都能够感觉到风再往里面灌。
“公主别喊了,老实些吧。”
就在钟妙仪准备蹲下身子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晦涩的声音。
钟妙仪浑身一抖,外边有人?!
“你一直在么?屋里面有人!她。。。好像死了。。。”能够把堆积在心里的恐惧说出来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钟妙仪瞬间觉得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只要有人。。。哪怕一个人在都是好的。
门外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钟妙仪正想要再次敲门的时候,那个声音开口道:“太后不记得了,谁敢放出来?公主运气不好,却也不用太害怕。”
也就是说,这里面之前的的确确关了一个人,若不是钟妙仪今天进来发现了,那。。。
“那太后不记得了,你们总是记得的,这个人就这么一直关着么?”钟妙仪的心一揪,太后能喊出身边名字的小宫女不多,像这样犯了错关进来的,时间到了,下面的姑姑都会来领人,这个为什么会死在里边?
难不成是犯了大不敬?才没有人敢在太后发话前放了她,除此之外,钟妙仪实在想不到什么了。
“公主的问题太多了。”她的语气冷冰冰的,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也不怪她,常年生活在这里,什么样的人和刑法没有见过?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钟妙仪没有再多问,她如今自顾不暇,连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去管一个已经死掉的奴婢。
她靠着门坐下来,知道身后有人,她安心不少,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些抖得厉害。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清醒着的,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过去已经不知道。
但是门被推开的时候,她也被一并推翻在地。
进来了有三四个人,似乎是昨天的那几个姑姑,但是钟妙仪已经看不清楚她们的脸,她的头昏沉得很,似乎是昨夜受了凉的缘故。
“妙仪公主?该动身了。”有人喊她。
钟妙仪缓了缓,感觉自己似乎要好一些了,这才有人上来扶她起来。
去往太后寝殿的路很长,钟妙仪这一路走得浑浑噩噩,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热了。
不过现在并没有人关心她是不是不舒服,太后等着见她,就算是抬,也要先抬到太后的跟前去。
到门口的时候,便没有人扶她了,领头的那个姑姑低声提点:“公主自己进去吧,太后在里面等着呢。”
钟妙仪轻声言谢,自己把着门框站了一会儿,才尽量让自己的步伐走得稳一点。
“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钟妙仪慢慢走进去,伏跪磕头。
云梦琪坐在太后身边给太后捏肩,没看钟妙仪。
太后见钟妙仪进来了,让她起身说话。
“昨晚上,可有想清楚了?”太后勾了勾嘴角,“知道自己罪在何处了么?”
钟妙仪的身型晃了一下,她闭上眼睛缓了缓,轻声开口:“妙仪不知,还请太后明示。”
“哀家纵使没有证据,你也该晓得心思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情,如今到了哀家这里,哀家劝你还是早些坦白,免得受这么多苦。”太后的声音冷下来,关了一晚上,钟妙仪似乎依旧没有学乖。
蓄意谋害云梦琪的孩子,这样的罪名若是认了,打个半死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别说她没做,就是做了,也绝不可能承认。
太后就是变着法的逼她,要么承认,要么受折磨,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