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股冰凉凉的冷水将他完全淹没,陆之南心中一沉,他竟掉进了水里了。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在绿水中俯冲而下,眼看就要一头撞上到水底一处突出的石块,他连忙运起太虚道法门固定住身形,转而上浮。
陆之南动了动手脚,确定自己并没有受伤之后,用力挣扎着将脑袋露出水面,确定了上岸的地方,便尽力地游过去。
总算爬上岸,他的长袍带起的水滴滴答答,浇湿了脚下一片沙地,衣服又贴着皮肤,浑身湿漉漉说不出的难受。
陆之南拧了拧衣襟上的水,又抹了把脸,开始四处打量。
这是个四面环山的谷底,覆盖方圆数十里,谷底有一片碧绿色的湖,湖周围生长着繁盛的草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此时已是入夜,抬头看星空,会发现这里的一片天空格外的清晰,星星就在头顶,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伸手便可摘到星星。
只是这谷底里还有人!
有两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朝湖心,背对着陆之南,悠然垂钓。
陆之南看不到她们的面孔,只能从背影可依稀判断,女子应该比较年轻,岁数不大。
他走到距离两名女子三步外的地方站定,微微地一躬身,说道:“贸然闯入,还请两位见谅。不知此处是何地方?”
两名女子并不吭声,就连身形也是一动不动。
陆之南便扬起声音,又再说了一遍。
可是两位女子依然毫无反应。
陆之南觉得奇怪,便道了一声:“得罪了。”
他走到两名女子身旁,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两名女子竟然不是活人,而是由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那雕工十分的精细,身形婀娜,五官栩栩如生,趁着夜色,怪不得一开始陆之南会错认。
陆之南细细地观察着两尊玉雕,发现其中的一名女子的手指向了南边的山壁。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穿过一处较为宽阔的草坪,在崖壁前停下,抬手指在石壁的中心轻轻推一下,骤然间石壁“轰隆隆——”地响动着,竟在山壁上凭空开出一个黝黑拱形的洞口。
这是一个昏暗的山洞,壁上点着烛灯,不明亮,却可以看得清东西。
陆之南只转了两个弯,便来到了一片豁然开阔的平地。平地座落着一座石桥,石桥下有一条小溪。过了石桥,便是一处四四方方的院落。
陆之南走过了石桥。
院落宛如在沉睡着,很安静,周围环绕的石墙牢固地耸立着。
陆之南上前,推开了沉重的院门,迈步而入,便仿佛进入了一条时间的隧道。
小径两旁的垂柳,间隔整齐。花圃之中,姹紫嫣红。正中是一片已经干枯的水池,池中耸立着一只石雕的怪兽,面目狰狞地仰天长啸。
院落的后部,是一处华贵的殿堂,高大的门楣上挂着一个黑底金字的匾额,匾额上写着“福地”两个字。
绝对的沉寂,除了陆之南之外,再没有一个人。可是陆之南却感觉到,似乎有凶狠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他背脊发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进入了殿堂。
眼前,宽阔得令人惊叹。陶俑制成的侍卫的分列两侧,从屋顶上垂下一根铁链吊着一座铁制烛台,一根巨大的红烛在烈烈燃烧着。
陆之南一直往前走。
一条石梯在殿堂的尽头往地下延伸,两边的石壁上同样点着烛灯,盈盈闪闪的,一光一暗。
若说完全没有恐惧,那是自欺欺人。但这一路走来,陆之南也经历了许多,心智早已经如同磐石般坚定,想想在金陵城等待着自己回去的方淼淼和含山长公主,陆之南的心中镇定下来。
开始的一段路,石壁还没有什么异常,慢慢的石壁就出现了一些恐怖的画。这些画是画师直接用颜料画在石壁上的,场面极其血腥,都是抽筋扒皮,下油锅一类令人害怕的地狱场景。
莫非这里就是通向地狱的大门?
陆之南顺着石梯继续走,终于感觉到阶梯不再往下延伸而改变为平路。
平路之后,便是一个石室。这个石室不大,没有任何摆设,石壁上却都是壁画。
陆之南走过去看着壁画,发现壁画描绘的不再是恐怖的地狱景象,而是有哭有笑的人间的景致。
接下来,又该往哪儿走呢?
陆之南回想起和方淼淼在枯木圣君墓葬里头的情景,心中暗道,还是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机关吧。
他抬手在壁画上轻轻摸索,终于在墙角处发现了一个圆圆的空洞,他想了想,拔下发髻上的乌木发簪,丹田内暗提着一口气,以便于发生任何意外时,能够立刻逃生。然后,他猛的将发簪插入空洞,只听“嘎吱”一声响,一扇石门慢慢的打开了。
出乎陆之南的意料,石门后竟是一座长满了杂草的荒山。
山上到处都是嶙峋的岩石,这会让行走更加的艰难。
陆之南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脚底下一阵抖动,似乎有什么从地底深处冒出来一般。
定睛一看,才看清楚这是一条通身长满了毛刺的毛虫。约莫有两丈长,水桶粗细,极为骇人。
陆之南很是无奈,这又是蜈蚣,又是蚂蚁又是毛虫的,难不成是捅了昆虫的窝?
毛虫窜到陆之南的跟前,大嘴完全张开好似一个黑洞。
陆之南闪身躲开,毛虫的身体非常柔软,停了一下也跟着冲了过来。
毛虫突然“吱吱——”地叫了两声,张开大嘴,吐出一道黑丝。
那黑丝落到地上,瞬间将地面融化成一个空洞。
陆之南一个闪身便把这条毛虫甩在身后,到达了它的尾巴处。
他擎起太玄神剑一把斩下毛虫的一小截长尾,这条毛虫虽然巨大,但虫类的皮肤没有鳞片,相对来说比较脆弱。
陆之南并没有下狠手,他记得方淼淼说过,精怪的修行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不是身负血腥罪孽,都愿意放它们一马。
毛虫的伤口喷出绿色的粘液,一阵腥臭把陆之南熏得倒退了两步,毛虫被切断尾巴自然觉得痛苦,猛地张嘴就朝陆之南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