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悦来客栈便出发了五辆马车,分别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在锦衣校尉的严密保护下,往着金陵城的方向驶去。
方淼淼和陆之南继续在保定府逗留了三天,四处查探了一番,却再无所得。
从金陵城到保定府,距离大漠更进一步,却反而陷入更为深重的迷雾之中。未来的路途,还有什么样的惊心动魄在等待着方淼淼和陆之南?
乌云密布,好像有一块大幕布将天空严严实实地遮盖着,眼看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而下。
这里又是一片延绵不绝的山脉。
方淼淼和陆之南并肩走在山道上,保定府已经被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只听方淼淼笑着道:“今儿早上还是万里无云,如今就阴阴沉沉,这天气可真是捉摸不定。”
陆之南抬头看了看天,整个天空黑漆漆的,就还有一小道缝隙透着光,没有被乌云吞没。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轰鸣,震得人的心里都在发抖。
陆之南眯起眼睛又朝远处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他朝东北方向指着说:“淼淼你看,那边好像有房子。我们可以到那里避避雨。”
方淼淼抬眸,朝着陆之南指的地方看去,果真,远处有几栋房子,只是由于距离太远,显得模模糊糊的。
她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不对,才刚我明明看过这边,除了些大树,什么也没有。这几栋房子怎么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再走近一些,前面的景致渐渐的清晰起来,能够分辩出确实是房子的轮廓,只是被上空的黑云笼罩着,看起来有些诡异。
猛然间,又一道闪电划过,天幕像是被怪物的利爪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天地之间一瞬间闪亮得直晃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三座建筑精美的石雕牌坊,牌坊上,皆写着四个大字——冰清玉洁。
不知为何,方淼淼隐隐感觉这三座牌坊的样子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野兽,黑洞洞血盆大口能够吞噬着一切。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落下,砸在牌楼旁的一株粗壮的槐树上,只听“咔嚓”一声,槐树断了一截树枝,方淼淼定睛往槐树缺口处看去,有浓稠的鲜血从那缺口里里一丝丝的渗出。
这座村庄实在诡异。
这时,豆子般大的雨点开始从天上直砸下来,越下越大,越下越急。雨点如同箭矢疾射而下,笼罩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飘零的水雾似乎满含着无尽的怒意和怨恨。
方淼淼和陆之南快步穿过牌楼,顺着宽阔的道路一直往里走,这处其实是一个村庄,占地颇广,屋子星落排布,皆是砖石结构,青瓦灰墙,屋顶的四角有飞檐,屋脊像是燕尾,其上镶嵌着五彩花卉雕塑。
两人走到其中一座屋子的屋檐下,陆之南拍了拍身上的水珠。
“淼淼,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村子里很是奇怪,屋子有些破败了,你看,那边那栋的屋脊上竟然还长出了一蓬蓬的青草,怎么感觉跟没有人住似的。”
山风袭来,吹打着那已经破旧的窗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让人听了心里毛毛的。
方淼淼眼珠子灵动一转,笑道:“各处乡村各处例,咱们也别管太多了,先进去躲躲雨吧。否则,被雨浇透了可是要生病的。”
说着,她走到屋子的门前,抬手敲了几下门板。
“有人吗?有人吗?”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陆之南也上前,稍微抬高了些声调。
“有人吗?”
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混合着雨声,听起来特别的清晰。
木门后露出一张男孩子的清秀脸庞。
“你们是谁?”
小男孩黑葡萄似的眼珠紧紧地看着方淼淼和陆之南,好奇地问道。
陆之南正要上前说话,方淼淼一把拉住他,将他拖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才笑着道:“小弟弟你好。我们是过路的客人,遇上了大雨,想在你们这儿歇歇脚。”
“哦。”
小男孩点点头,笑眯眯地将木门大开。
“原来是这样,请进吧。”
“多谢。”
方淼淼含笑道,她拉着陆之南的手,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幽幽暗暗的,地面上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土,踩上去似乎都能感觉到脚下软绵绵的。四处弥漫着一股霉变的气味,特别难闻,熏的人喉咙干涩。
陆之南愣愣地的站在屋子里环顾四周,里头的摆设很简单,正面堂上,是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一尊木质雕像,雕像人身兽头,头上三只眼,手握三叉戟,背后长着一双肉翼的怪物铜像。
西侧,摆放着一张木桌,几张木凳,上面同样铺上了一层足有一指多厚的灰尘。
看着小男孩走过地上的尘土,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陆之南张口结舌。
“淼淼,这……”
方淼淼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压低声音道:“就是你想得那样,不过没事儿,先继续看看再说。”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有窗外的的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没有半点即将停下来的迹象,不时的还夹杂着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陆之南走上前,想要细细端详供桌上的铜像,突然感到后脖根一阵凉风吹过,他立刻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由得心中一紧,后背微微渗出了冷汗。
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古怪,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
这时,从侧屋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她身材苗条,弱质纤纤,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但无损秀丽的容貌。
她看了看方淼淼和陆之南,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二位是?”
还不待方淼淼和陆之南开口,小男孩便抢先说道:“娘,他们过路的客人,遇上了大雨,想在咱们这儿歇歇脚。”
年轻女子舒展了眉目。
“哦,原来是这样。那二位快请坐,我去端些茶水来。”
年轻女子很快端出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是一个茶壶并两个白瓷水杯,还有一碟花生,一碟酥糖。
将托盘放在木桌上,年轻女子斟了两杯茶,笑着对方淼淼和陆之南道:“乡下地方,没什么可以招待客人的,请随便用些茶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