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就是有些困了。”
王波的神色凝重。
“困了赶紧去屋里头歇会,等下可有的忙。昨儿夜里,又出事儿了。现下小侯爷已经往五城兵马司去了。”
“什么?”
刘诚睡意全消。
他一拍脑袋,咬牙切齿地道:“妈的,竟然让它给跑了。”
王波一愣。
只听刘诚继续说道:“昨儿夜里夜巡,我们发现了它,不过没抓住。”
王波一跺脚,急急地道:“那你还在这儿干嘛?快到五城兵马司去将这消息告诉小侯爷。”
“哦,哦。”
刘波茅塞顿开,一叠声地道:“你瞧我,都累昏头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五城兵马司。
死了三个人。最近这两天,凶手接连出现,杀人害命,十分猖狂。
这种情况下,就连开始不以为意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罗英,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陪着老脸,在谢聪跟前点头哈腰。
“谢小将军,是老夫错了,是老夫错了。
我已经按照你的安排,重新布置了金陵城的布防,以及加强了皇城的护卫。”
谢聪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
“当时我向你禀告,你是怎么说的?
不过是普通的凶杀案,死了个把人,何必大费周章……杀人嘛,残忍一些也是有的,那里就能扯到厉鬼妖怪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若是惊动了陛下,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哼,你现在知道错了,也不晚。”
“是,是。当初是我太大意了。”
罗英擦了把汗,若是真如同谢聪所言,那凶手不是人,要么是厉鬼,要么是精怪,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那凶手只在市井伤人,万一杀入了皇宫,伤了陛下……
罗英双腿直哆嗦,伤了陛下,他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现下,咱们要怎么办?”
谢聪翻了个白眼,得理不饶人。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凉拌。”
罗英心里窝火,却又不敢发作,谢聪是傲慢无礼,但如今放眼整个五城兵马司,能用得上的,也就只有他了。
“谢小将军,如今咱们正该齐心协力,抓拿凶手才是。只要你提出了,要银子,要兵器,要人,我一定全力支持。”
谢聪撇了撇嘴,道:“罗大人,你说得倒好听,可咱们都是肉体凡胎,谁有那个胆子跟厉鬼妖怪硬碰硬啊?谁的命不是命啊?
镇江城府衙,可是死了十多个兵卒,就这,连那凶手的边儿都没摸着。贸贸然地冲上去,有多少命都不够填的。”
罗英摊着手,一脸的无奈彷徨。
“这……”
屋外,一个兵卒高声喊道:“报,锦衣卫陆大人到。”
谢聪闻声,从圈椅上一跃而起,脸上那不紧不慢的神色一扫而空,急切地道:“陆之南,你可来了。”
看到陆之南身后的方淼淼,他唇角不自觉地弯起,说道:“方天师,你也来了。”
天师?
被谢聪挤兑得几乎生无可恋的罗英一个激灵,眸光带着激动,望向方淼淼。
他是世家大族出身,听族中的老人说起过,天师是这个世间很特别的存在,能够自由往来阴间阳界,降妖除魔。
眼前的少女长得清丽秀眉,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面赛芙蓉,眸含秋水。怎么都无法同神通广大的天师联系在一起。
不过以貌取人,太过狭隘。何况她能够被陆之南和谢聪认可,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罗英轻咳一声。
陆之南上前两步,拱手道:“见过罗大人。”
罗英也拱手回礼道:“小侯爷。”
陆之南将方淼淼带到罗英跟前,笑道:“罗大人,这位是我请来协助办案的方天师。”
罗英捻着胡须,笑得很和蔼。
“方天师,辛苦了。本案有你相助,想来定会很快告破。”
方淼淼淡声道:“罗大人客气了。”
谢聪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罗大人,差不多得了,别啰里啰嗦的。”
罗英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干笑了两声,便道:“那案子就全权交给小侯爷和小将军处理,本官这就走了。”
看着罗英匆匆离开的背影,陆之南叹了口气,对谢聪道:“你啊,收敛些,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僚,别太得罪人了。”
谢聪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地道:“那老匹夫胆小怕事,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我不怕他。”
话虽如此,对于陆之南的劝诫,谢聪心中还是很受用的。他渐渐发现这个往日他看不上眼的懦弱表弟,其实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好了,我们先去看看尸首吧。”
方淼淼道。
进了里间,掀开白布。
方淼淼一看,顿时眉峰紧拧。
陆之南问道:“方天师,可是有什么不对?”
方淼淼神色凝重。
“这个凶手的能力,增长得很快。”
她抬手指着尸首胸膛的伤口,继续说道:“你们看,第三名死者,胸膛上的伤口明显要比第一名死者的要小,而且伤口周围一圈黑气颜色越来越深,这表明凶手身上的怨气和阴气也越来越重。”
谢聪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伤口越小就意味着实力越强呢?”
“速度。”
方淼淼沉声道:“凶手攻击的速度越快,造成的伤口就会越小。我猜测它继续修炼下去,最后可以不穿透皮肤而直接掏取人体的五脏六位。”
谢聪心中一惊,竟然这样可怕,血液没了,五脏六腑也没了,人不就变成了一个空壳了么。
“小侯爷,小侯爷。”
刘诚的大嗓门传来,声音像是炸雷一般。
一个兵卒喝止他道:“嚷什么嚷?没见这里是什么地方呐?”
刘诚冷哼一声,抖了抖自己那身飞鱼服的衣摆。
“瞧见了么,老子锦衣卫的。”
那兵卒不屑地咧着嘴道:“锦衣卫怎么了?不就是衣裳花俏了一些?老子还是五城兵马司的呢?”
两人越说越火爆,眼看着就要 挽起衣袖开打。
“刘诚,住手。”
陆之南从里间走出来,喝道。
谢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大手掌一派那兵卒的脑袋,骂道:“臭小子,打什么打?没长眼啦?是自己人。”
五城兵马司里的兵卒们面面相觐,干瞪着眼,都知道谢小将军和锦衣卫不对付,什么时候成了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