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屋里噤若寒蝉，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
慕凌湘难以置信地看着右手微颤的赵姨娘，以至于连脸部传来的那股火辣辣的痛感都被她忽视了。
赵姨娘也怔住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还微微抬起的右手，心口倏然开始抽疼了起来。
这一巴掌虽然打在了慕凌湘的脸上，却是疼在了她的心里，且疼得无以复加。
慕凌湘说得对，她只是一个姨娘而已，没有资格训斥小姐，这一巴掌更是打得荒唐。
她今日所为若是让陈素锦知道了，必定会受到不轻的责罚，可她还是选择了出手。
因为慕凌湘方才所言已经无法用口无遮拦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愚蠢至极。
赵姨娘若继续一味包容，只会将慕凌湘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就连她也要跟着遭殃。
“三姐，疼不疼？我给你揉揉，姨娘她不是有意的......唔~”
慕凌霁一路跑到慕凌湘跟前，本想安慰她，却被还在气头上的她一把推开，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刚巧慕凌霁的额头磕在了茶桌的尖角上，当即就破皮见了血，可他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掉。
若不是赵姨娘见到他的额头在淌血，只怕都不知道他受了伤。
刺眼的红色让赵姨娘顷刻间就恢复了神志，她急忙抱起倒在地上的慕凌霁，吓得身子都在颤抖。
“四少爷，你没事吧？快给姨娘看看，疼不疼？”赵姨娘急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慕凌湘也没料到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她刚才只是一时气愤，下手才有些不知轻重，哪成想慕凌霁的头刚好就撞到了桌角上。
她本是有些愧疚和担忧的，可看到赵姨娘对慕凌霁那般关怀备至，她心底的怒火又再次蹿腾了起来。
“姨娘，我没事，不疼，你别担心。”慕凌霁很是懂事地说道。
赵姨娘见慕凌霁人还是清醒的，用手帕擦掉他额头上的血迹之后，能看出伤口也不深，只是破了皮，她这才安了心。
她放下慕凌霁，看向慕凌湘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愤怒，既有怒其不争，又有悔不当初。
“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你如何下得去手？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女儿！”赵姨娘失望透顶地说道。
“怎么，心疼了？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受委屈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现在他不过破了点皮，你就要跟我拼命了是吗？”
“我就知道，你宝贝的始终是你的儿子，而我，不过是你将来用姻亲关系讨好父亲的筹码罢了。”
“你后悔生了我，我也同样以你这样的生母为耻！从今以后，你们母子二人就好好谋划你们鸠占鹊巢的大计好了！”
慕凌湘捂着自己留有指印的侧脸，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番话，还没等赵姨娘反应，她便哭着跑了出去。
赵姨娘只觉心里绞痛不止，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又干涩得厉害，这些年来，她还从未这样伤心过。
在府里勾心斗角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伤她最深的人竟然会是她的亲生女儿，这实在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