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儿女都已长大,刘嬷嬷也在这庄子上站稳了脚跟,日子勉强算得上是越过越好了。
虽然她长年待在庄上,一年能与儿女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她却丝毫不觉得委屈。
说秦三与她儿子年纪相仿,这话倒是不假,可要说什么恻隐之心,那就纯属胡说八道了。
‘她说得也对,大不了,饭菜等她下了筷我再吃,酒等她下了肚我再喝,若是直接就这么回绝了她,只怕往后也少不得麻烦。’
如是想着,秦三稍有些迟疑地落了座,见秦三如此,刘嬷嬷自以为诡计得逞,笑得两眼眯成了线。
“这就对了嘛,你呀,老实归老实,却也太固执死板了些,平时我分银钱,你一文不要,好不容易请你吃回酒,你也是推三阻四。”
“在这庄上,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有什么好处,还能不念着你们?你小子啊,以后可得改改这性子了。”
刘嬷嬷说着便把一杯酒递到了秦三手里,秦三没有急着一饮而尽,而是将其放回了桌上。
“刘嬷嬷言重了,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在庄子上当差混口饭吃,已是不易,哪能与您这样有福气的人相提并论?”
秦三眼看着刘嬷嬷又给她自己斟了一杯酒,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该如何让她先饮下杯中的酒了。
“想不到,你这小子也会油腔滑调,往日见你少言寡语,我还当你是个老实的呢!”刘嬷嬷玩笑着说道。
“秦三只是实话实说,笨嘴拙舌,可说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来。”见刘嬷嬷始终没有动筷和饮酒的打算,秦三心里越发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再加上刘嬷嬷还刻意关了房门,这样封闭的环境和隐秘的举动不禁让人觉得她是想杀人灭口。
“砰砰砰~”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叩门声。
“谁啊!”刘嬷嬷心头一惊,却还是故作泰然地问道。
“刘姐姐,我绘了几幅花样想让你瞧瞧,可是不方便?”说话的是庄上一个喜欢描花样的嬷嬷。
刘嬷嬷本是不想应答的,可担心秦三心生怀疑,她还是起身往门口走了去。
她将房门开了一道缝,屋里的人看不见外头,屋外的人也瞧不见里头,就这么跟门外的嬷嬷说起了话。
秦三看了一眼门口,又瞟了瞟桌上的酒菜,尤其是在盯着面前的酒杯时,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犹豫再三之后,他终于还是伸手将他的那杯酒与刘嬷嬷的那杯酒做了调换。
‘你若是没有害人之心,即便换了酒杯也无伤大雅,可要是你心术不正,那就是咎由自取,害人终害己!’
虽是这么想着,可秦三仍是心跳如鼓、如坐针毡,就连手心都渗出了冷汗。
“这王嬷嬷平日就爱描些花样,脑子又有些糊涂,不依着她,她能跟我闹一整天,真是拿她没辙,来,咱们该喝喝,该吃吃,不然菜凉了。”
刘嬷嬷重新落座,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酒杯已经被秦三调换过了。
“嬷嬷先敬你一杯,愿你前程似锦、飞黄腾达,早日离开这庄上,去干一番大事。”刘嬷嬷举起酒杯,颇为豪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