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和四爷在门口停顿了两秒后,就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而屋里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进屋后,若音就见十三爷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朝四爷眼神示意了一下。
而十三爷的脸上,脖子,以及露在外面的肌肤,都结了大大小小的痂。
由于双腿还缠着纱布,他下不了床的。
只得嘴甜地道:“皇兄、皇嫂好。”
兆佳氏则上前行了跪礼,“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若音亲自扶起了兆佳氏。
四爷则抬脚至床边,细细打量着十三爷,“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好是好了不少,只是痒得厉害。”
回答的时候,十三爷身上实在是痒得难受。
抬在空中的手,还没接触到皮肤,在对上兆佳氏的眼神时,又乖乖收回了。
只能挪动着身子,在被单上蹭来蹭去,缓解着不适。
那张俊美的脸颊,满是委屈。
瞧着这样子,若音和兆佳氏对视一眼,妯娌俩笑了笑。
“再痒也得忍。”四爷一脸严肃,满是兄长的样子。
“臣弟知道了。”十三爷回。
若音瞧着四爷这严肃样,生怕他搅和了气氛。
便笑着道:“对了,十三弟,本宫听闻你身上的毒疮结痂,特意命人去库房取了两瓶祛疤膏。”
如今十三爷得吃清淡点。
那些大补特补的滋养佳品,自然不适合送来。
倒不如这祛疤膏,来得实在。
“劳烦皇后娘娘挂心,送这么好的东西过来就罢了,还亲自过来跑一躺。”兆佳氏道。
“也不是多好的东西,原是本宫有一回腰上晒伤,结了一层痂,皇上命人赠于我的,我便借着这个机会,借花献佛好了。说来这药膏啊,真真是管用,只要按时抹,一点印子都不留的。”
若音说完,一旁的半梅,就将那两瓶膏药,呈到兆佳氏面前,“十三福晋,这药一日抹三次就行了。”
兆佳氏点点头,就收下了药膏。
躺在床上的十三爷,也客气地道:“既然是皇兄赠于皇嫂的,那定是好东西,臣弟便先谢过了。”
闻言,若音瞥了眼四爷,发现他也正好看着她。
这下子,换成十三爷两口子,在那笑着了。
若音没怎么和四爷眉目传情,就收回了眼神。
然后,他又朝一旁的李福康使了个眼色。
“十三弟,如今你身上的毒疮大好,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下地走动,甚至骑马射箭了。所以,本宫特意带了把好弓给你。”
紧接着,李福康就把门外的两个太监带了进来。
只见那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木匣子。
进屋后,他们就将木匣子抬到十三爷床边,把匣子打开。
他们还小心翼翼地端着弓,呈给十三爷看。
“裕亲王,这把弓,可是皇后娘娘早就命人打造好的,弓箭的弓身,全是用玄铁打造,弓弦是用上好的野犀牛牛筋制成。原是打算等大阿哥再长个几岁,送给大阿哥做生辰礼物的,可娘娘还是命奴才把这弓送来给您。”
“这......”十三爷盯着那把弓箭看,“怎么好意思啊。”
说是那么说,可那双眼睛,就跟黏在了弓箭上一样。
习武之人,自然是爱兵器的。
尤其像十三爷这种自幼习武,又颇有一番天分的人。
光是从李福康的介绍,还有他的眼睛所见,就知道面前这把弓,是把好弓。
“都说好弓配英雄,本宫听闻十三弟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但凡骑射,发必命中。可大阿哥还小,等他成年,还要些年岁,若是将这把弓放在库房,那也是吸灰的命,倒是有些可惜了。”若音道。
听到这话,十三爷便爽快地道:“那好,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收下这把弓箭。届时,等皇侄长大了,我再补偿他一份大礼。”
说着,他还朝太监招手,示意他们把弓递给他。
十三爷在奴才地搀扶下坐直了身子,并接过了弓。
那沉重的弓才到他手上,他的身子也跟着往下沉,腰更是弯了起来。
见状,兆佳氏担心地上前,“爷,要紧吗?”
“不打紧的,我这腿暂时站不起,手还是有点力气的。”十三爷爱惜地摸着弯曲如青蟒一样的弓,眸子里满是对这把弓箭的喜欢。
不仅如此,他左手握弓,右手试着拉弓。
两根手指拉弓弦,一根手指辅弦,平侧头,右眼瞄了瞄。
弄得兆佳氏不好意思地看向若音,道:“娘娘,他平日里就爱收集一些弓箭,倒是让您见笑了。”
“无妨。”若音没所谓地道。
十三爷还沉浸在收到好弓的欢喜当中。
待他把手里的弓细细打量了一遍后,才抬头,笑道:“皇嫂可真是和皇兄一条心啊,先前臣弟的病还没好转,皇兄来探望的时候,就总是鼓励我再上战场。如今皇嫂又赏赐弓箭于我,臣弟真是感激不尽。”
说完,他放下手里的弓。
就那么坐在床上,朝若音和四爷行了叩拜大礼。
前几句玩笑归玩笑。
但他知道,这把弓箭,是祝他早日康复,回归朝廷和大清的美好祝愿。
同时,兆佳氏也跟着跪下,叩首道:“臣妾万分感谢皇上、皇后娘娘隆恩,这次十三爷大病,多亏有了皇上照拂,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都起吧,一家子就不必说这些话。”若音弯腰,扶起了兆佳氏。
送了礼后,若音坐着喝了一杯茶,和兆佳氏聊了些体己话。
四爷和十三爷,两兄弟也热络地聊天。
大约一炷香后,有奴才备水,说是十三爷该药浴了。
若音和四爷,便识趣的回了养心殿正殿。
毕竟,早在门口的时候,她就听到了那样的话,如今哪里好意思打扰人家两口子亲热。
回了正殿,四爷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并朝若音冷冷地道:“朕竟然不知道,皇后的院里,居然收藏了一把那么好的弓箭。”
若音抽了抽嘴角。
为什么她怎么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一股子酸掉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