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李侧福晋就打起了庄子的主意,找四爷要过不止一次。
每一次,都没有要到。
同时,也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那处庄子。
可四爷说什么就是不愿意拱手让人,也不愿意卖。
如今晚膳还没开始,四爷就把一个庄子送给了福晋。
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可他刚刚也没见四爷醉醺醺的样子啊?
罢了,福晋的手段,那叫一个高,不是他一个小太监能懂的。
人家能不动声色的,就让四爷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赏给她。
屋里,若音得到四爷的实锤。
自然是乐呵呵地,端起高脚杯,朝四爷敬酒。
四爷晃了晃酒杯,和女人的杯盏碰杯。
“咣”的一声,两支透明的高脚杯相碰撞。
里边宝石红的液体,就在灯光下晃动着。
晃到酒杯最高的地方,有一圈酒水挂在杯壁摇曳。
随即慢慢往下回落。
就像是美人的泪水扑簌。
四爷这一回,倒是没有一饮而尽,只轻轻小酌了一口。
此刻,若音就这么看着四爷,竟忘记了喝酒。
男人摇晃酒杯时的动作,以及轻抿红酒的样子,当真是令女人着迷。
明明就是正常喝酒的姿势。
可四爷做出来,就是不一样些。
从端着杯盏的皓腕,到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再到滚了两下的喉结弧度。
一举一动,都透着令人不可抗拒的男性魅力。
”不错,好酒会哭,因为会流泪。”四爷看着挂在杯壁的酒水,将酒杯搁在一旁。
一开始,他对这个酒,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却不曾想,此酒微甜。
口味洁净、幽雅、味觉圆润,透着淡淡果香和酒香,令人陶醉。
若音听见他说话,这才缓过神来。
轻轻抿了口酒,尴尬地掩饰着。
并热情地指着桌上的炸鸡,介绍道:“爷快尝尝这个炸鸡,我跟你讲,炸鸡跟红酒更配哦。”
闻言,四爷随意夹了块色泽诱人的炸鸡,咬了一口。
“咔嚓”一声,金黄香脆的外皮,以及鲜嫩多+汁的鸡肉,带给他香辣咸麻的味道。
对面的女人,还指着面前的酒,示意他喝一口酒。
向来有逆反心理的他,居然没来由地饮了一口酒。
顿时,芳香酸甜的酒味,穿过外焦里嫩的炸鸡,有一种美食相碰撞的和谐感。
那些红酒,完全减掉了炸鸡的油脂味。
若音见四爷眼里有被美食征服的光亮。
便得意地问:“是不是很好吃?”
“还行。”男人又喝了一口酒。
若音知道,四爷一般不夸人。
他说“还行”,就代表已经很不错了。
紧接着,她自个也夹了块炸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并且,她咬几口炸鸡,喝一口红酒。
那滋味,甭提多爽了。
酒过三巡,若音和四爷就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大约一个时辰后,四爷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不早了,安置。”
若音脑袋晕晕的,但还是能正常沟通的。
她叫了奴才进来备水和毛巾。
若音吹熄了蜡烛,与四爷一并躺下。
好巧不巧,蜡烛才灭,外头就传来苏培盛尖细的太监声:“主子爷,李主子差人来报了,说是后腰痛难忍,茶不思,饭不想,夜难寐。”
语音刚落,里间异常的安静。
李氏那些手段,四爷早就了然于心。
要不是三阿哥死在前院,到底是前院照顾不周,她又确实是得了心病。
现如今都过了一个年,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爷,李氏怎的回回这个时候叫人来报,她要是身子真的不舒服,又郁郁寡欢的,可别影响了大格格,毕竟,大格格正是青春活泼的年纪,心思又敏感,最容易受到影响了的。”若音不悦地道。
“嗯。”四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外头冷声道:“苏培盛,告诉你李主子,倘若她身子实在不适,就叫大格格到正院住下,省得影响大格格心性。”
外头,苏培盛“嗻”了一声,就滚蛋了。
他就知道李侧福晋今儿截胡不成。
人四爷都把庄子送给福晋,只为博福晋一笑呢......................................................................................
次日清晨,偏院的李氏气得整张脸都是青的。
“什么,四爷居然把那处果园赏给了福晋!”
想当年,她最得宠的时候,院里的赏赐就没停过。
几乎是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那时的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听说四爷有处好庄子,想着能不能要来,一年能多不少私房钱。
谁知道,她讨要了好几次,四爷愣是没给。
她还以为,是不是自个的要求太过分了,还是那处果园当真太过贵重。
现如今,四爷居然壕气的给了福晋!
“果园那都是小事,主要是福晋把主意,打到了大格格身上。”春梅小声道。
李氏的嘴角,扬起一抹不乐意地弧度,“呵,我以为福晋当真有那么好心,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主子,您指的什么,怎么又和福晋扯上关系了?”春竹问。
李氏斜斜靠在椅子上,右手往扶手上一撑
蹙眉道:“蠢货,自然是大格格一事。”
哼,福晋好厉害的手段。
还知道打蛇要打七寸。
明知道她连失两个阿哥,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可她居然还想把大格格弄到正院去。
她现在,只有大格格这么一个孩子了。
虽说是个女儿,可她到底还是在乎的。
“主子,您消消气,前院的奴才不是说了么,您要是身心不舒坦,才把大格格送到正院的。只要您对外声称病好了,不就没事了。”春梅宽慰道。
李氏自嘲一笑,道:“福晋拿这个威胁我呢,她在告诉我,她手里有我的小辫子,不然她随时可以把大格格弄到正院去。”
“主子,只要大格格还在咱这儿,截胡那等事情,不做也罢。毕竟,截一次还好,截的多了,爷总归是会反感的。”春竹好心提醒。
可这番话,大概伤到了李氏最柔弱的地方。
她一脚踹在春竹的额头,不悦地道:“用得着你在这提醒,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四爷厌弃我。”
“主子息怒。”春竹不敢去揉额头,只得叩首附和着。
“我又不是离不了男人。”李氏的眼里,闪过一抹忿恨的目光,“还不就是想趁着年轻,再加把劲,怀上一胎皇嗣,最好是个阿哥。”
“主子,您身子向来好,不比后院那些病秧子,定能再为爷怀上皇嗣的。”春梅一直比春竹会说话。
许是春梅的话,起了作用。
李氏倒是没有龇牙咧嘴了,只是面上一脸的悲痛。
“我比福晋先进的府,凭什么我是格格,生了孩子还才提上侧福晋,她一进府就是正妻,我还要处处低她一等,就因为她家室好,又是满族,而我家室平平,是个汉族吗!”
此话一出,奴才们都不敢插嘴。
就连春梅,都知道这话附和不了。
甭管怎么回,那都得挨骂。
“生下弘昐没多久,他就被带去了前院,我担心旁人教坏他,不跟我亲,才教坏了他。当我发现自个害了他时,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弘昀生下后,我一点都没管,可他......还是没了!”李氏捂着心口,满脸的悲痛欲绝。
几行泪水从眼角坠落,冲走了她面上的胭脂粉,留下两行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