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婕妤一直盯着沈清婉手中的圣旨,抿着嘴,有些不悦。她觉得她根本就是在避简就繁,明明一道圣旨就可以堵住李朝阳的嘴,非要饶了一个大弯来说服李朝阳,有些故意卖弄之嫌。
等到李朝阳与沈清婉说完了话,便先行离开了,大厅中就只剩下了她和怜云。
丽婕妤则站在另一边,有些不满的环抱着胳膊,面朝着她,幽幽的开了口,“既然姐姐带来了圣旨,为何不早些拿出来,白白与这李朝阳争论到现在。”
“圣旨固然是捷径,可是只靠着皇上的威严来压制李朝阳,他就算是表面一时应承下来,心中也是不满的,以理服人才是长久之计。”闻言,她抬眼看了看丽婕妤有些埋怨的皱着眉,淡淡的回答道。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李朝阳,何必顾虑这么多?”丽婕妤说着声音略略拔高,语气中透着些不屑。
看着她有些叫嚣的样子,她只当她是无知,并不想与她置气,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我既然是来江南协助治水,李朝阳最熟悉这里风土人情的,自然要与他协调好,我们出发点都是为了一方百姓,没有必要考虑他是不是什么高官。退一步说,如果得不到他的支持,我也不便治水,只靠着圣旨,看他一开始的样子,一定会看不起我们。”
“他还敢看不起我们?”丽婕妤听到这里尖着嗓子叫了一声,瞪圆了眼睛,一副立刻就要将李朝阳拉回来痛斥一番的样子。
“不必如此大惊小怪,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你就安心,不用再理会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好。”她说完幽幽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道这个丽婕妤发哪门子的气,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然后转身朝着大厅的正门走去。她深知自己是没有办法将她的想法拧转了,也就准备离开了。
快走出门口的时候,却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又转身问道:“你来江南不是要寻亲吗?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你要是不便与李朝阳说,可以告知我。”
“是,多谢姐姐了。”丽婕妤刚才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靠着来江南寻亲的理由才得以前往的,忙着应声道。
“怜云,你随我去街上看看,我虽然信任他的话,民情总归是要亲身去观察才是最可靠。”沈清婉推开了大门,准备去街市上问问。
“娘娘您且慢,奴婢觉得刚才巡抚大人的话也不无道理,咱们都是女子,这样出门多有不便,不如奴婢去问巡抚大人到家丁寻两套男子的衣物换上?”
“说的有理,你今日倒是考虑的周到。”听了怜云的话,她嘴角总算是浮现了一丝笑意。
换好衣物后,怜云跟随着她出了门,她一头墨锦似的黑发垂在肩头,在发顶束了一只紫玉钗,露出宽阔光洁的额头,有一番别致风采。
“你记着一会在人前要唤我沈公子,你也改个男子名字,姑且叫风清吧。”沈清婉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自己许久没穿这般衣服穿男子的衣服,倒是有些不太适应了,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来。
“是,奴婢……哦,风清记下了。”怜云忙着改口,然后跟在沈清婉的身后与她一同去了集市。
沈清婉和怜云来到了一个卖蔬菜的老大娘跟前,这个老婆婆穿着粗布衣服,神色倦怠的很。她俯下身子,蹲在老婆婆的面前,考虑到自己现在是男子的妆扮,她压了压声音,“大娘,您是附近村庄的人吗?”
“是啊。”老婆婆停下了侍弄蔬菜的手,缓缓的抬起头回答道。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声音也十分苍老。
“你家里有没有受到水灾影响呢?严重与否?”担心大娘上了年纪,听力不好,沈清婉又凑近了些问道。
“听公子的声音不是本地人啊,”大娘慈祥的微笑了一下,看见沈清婉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江南连续大雨,周边的好些村庄和农田都让大水淹了,我这些菜还是赶着从大雨中摘回来的,卖了这些菜,好去置换些米面。”
她默默的听着老婆婆的话,时不时的颔首,仔细的询问了一些周边村庄的情况,然后才起身,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了怜云将老婆婆的蔬菜全部都买走了,还特意多给了些钱。
沈清婉在回李朝阳府的路上想了很多,刚才那个老婆婆的样子总是时不时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知道自己的钱也只能缓解燃眉之急,她能帮到更多的人的最根本办法就是早日治水,解除水灾。
晚上用了晚膳后,沈清婉和丽婕妤分别回到了李朝阳为二人准备的房间。丽婕妤经过沈清婉的房间的时候特意往里面瞥了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因为她的房间要比沈清婉的差。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无论是从在宫中的位份,还是李朝阳对于二人的接触来看,沈清婉都是应该住在李朝阳府最好的客房中,只是丽婕妤心生嫉妒,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越想越生气,最后她一拍桌子,决定去找李朝阳理论。
“砰砰砰。”李朝阳的书房门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他有些疑惑的开了门,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丽婕妤站在门口,一只手插着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这么晚了,不知娘娘有什么事情?”李朝阳看出来丽婕妤此行绝非善意,但看在她是后宫妃子的份上,态度还算是客气。
“凭什么给我住比贤妃差的客房!你快点给我换一间,不然你今晚也别想睡觉!”丽婕妤挑高了眉头,自以为很有理的高声问道。
“李朝阳府不比的皇宫,房间少,没办法给娘娘调换,贤妃娘娘和婢女是两个人,房间大些也无可厚非,还请娘娘见谅。”李朝阳对丽婕妤尖刻的样子心中很是鄙夷,但还算是给了她颜面。
丽婕妤被他的一番话堵的无话可说,最后只得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