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冷风从窗口灌进来,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一些,沈清婉脑海之中盘旋着的只有无奈,父亲的消息传来,此时朝中一片混乱,对于她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这时候也正是适合浑水摸鱼的时候。
半晌,即使眼睛合上再睁开,一次又一次,可是却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窗外时不时的传来风声,混杂着思绪,有些让人心寒。
即使是躺着也无法入睡,干脆坐起身子,起身披上风衣,走出房门去。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怜云倚在门外,正有些犯困,就见沈清婉从房中出来,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外面风大,还是快些进去吧。”
见她一身单薄的衣物,怜云有些许担忧,但是沈清婉只是摇了摇头,向着院中走去。
不知道此时他在做什么,那个端坐高位的人,大概也在烦恼吧,但是这时候对他来说倒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他忌惮父亲的兵权已久,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来,伸手摘下身边的一朵夜来香,这花儿一般只在夜晚才会绽放,却是香气四溢,让人不由得沉醉在花香之中。
“咳咳……”许是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不自觉的身上就有些寒意,轻咳了几声。
怜云见此,脸上满是责怪之意,“奴婢就说吧,肯定会受了风寒的,娘娘偏是不听……”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言语之中透露出浓浓的关心来。
想起白日里对淑妃说的话,自己又何尝不是?低头见怜云体贴的为她系上带子的模样,竟然也不觉得那般冷了。
夜色渐浓,已然是夜半时分了,这院子里的人也回了去,再次安静下来。
“臣妾参见皇上!”一早,这这时辰傅玉珩也不过刚下了早朝回了御书房,沈清婉就已然过来,“这么早就来叨扰皇上,臣妾心中还真是过意不去。”
傅玉珩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过来,况且一般她来御书房都是他让孙公公去传唤,像今日这般主动过来的时候还是少见。
“既然知道叨扰了朕,为何还要过来?”傅玉珩似笑非笑的开口,见她的眼神满是揶揄,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沈清婉脚下往前移了移,无奈道:“臣妾原本也是不想这么早过来,只是皇上吩咐的事自然不敢耽搁,只好一大早就来禀告。”其实她没有说的是,这时候刚下了早朝,看他紧皱的眉头就知道,肯定又少不了烦心之事,这时候过来,最容易蒙混过关。
“哦?何事?”他一时间竟想不起有何事吩咐了她去做,直到见沈清婉微冷的面色,才想起前些日子为了气恼她,而让她去查柳初荣一事。但见她面目清冷,心中有些烦闷,随即她与傅怀玉当日的样子又浮在心头,更觉心寒。
“说吧,你查到了什么。”再开口,已经恢复了当初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既然无情,那就别怪他无义。
沈清婉颔首,娓娓道来。
“那日,除了皇后娘娘,琪嫔,德妃娘娘,柳贵人与我之外,还有许答应等人也在场。”话一开口,就给人了遐想的空间,她可是特意将许答应提出来。
果不其然,就见傅玉珩皱了皱眉,“你继续说。”
“臣妾在花园之中偶然听到有宫女谈论起当日之事,却听说是见得一枚石子打在柳贵人腿上,这才害的柳贵人失足摔倒,正巧将琪嫔推入水中。”说到此处,沈清婉顿了顿,又继续说,“原本臣妾入宫的时间便晚,宫中许多姐妹都不甚了解,这几日才去关注些,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如何?”本就是半真半假的话最容易令人相信,如今听得她这么一说,到也就信了许多。
沈清婉知道他已经开始有了怀疑了,“没想到竟知道了许多之前从未注意的事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傅玉珩的神色,心中暗笑,“宫中许多姐妹都对柳贵人心怀不满,据说有一日许答应不小心冲撞了柳贵人,当时柳贵人还派人打断了她贴身丫鬟的一条腿 ,而之后更是对许答应处处打压……”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言而喻了,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差一个人证物证罢了。
“你可有证据?”傅玉珩眉毛一挑,低头看了一眼她微动的指尖,喉头不由得一动。
这时候,沈清婉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张帛纸,“这是一个宫女的自述,还请皇上过目。”上前一步,将帛纸递到他面前,眼中看不到一丝慌乱。
傅玉珩接过帛纸,只是淡淡的扫了一遍,“既然如此,朕知晓了。”说完便将纸放在了桌案之上,“这些日子辛苦爱妃了,想必说了这么多,口也渴了吧,正巧朕这里刚刚泡好的茶水,润润口吧。”
侍候在一旁的宫女会意,连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沈清婉,不知为何,沈清婉听他的话总觉得有些其他的意思。只是这几日她确确实实是太累了,倒也就没在意,反应似乎也慢了几分,愣愣的接过了茶水,意外的让人觉得有趣。
“喝完便回去好生歇着。”傅玉珩瞳孔的颜色渐深,嘴角的笑意也有些僵硬。
袖口在浮动间不经意的沾了些笔墨,只是那身穿龙袍之人却不甚在意,托着腮看着手底的帛纸,思考着什么。
“许答应吗?”微微开口,声线低沉而嘶哑,令人痴迷,“也罢,不过是不重要的人罢了……呵呵……”低低的笑声似乎是从喉咙间的缝隙传出,指尖无规律的敲打着桌案。
沈清婉从御书房出来,一直都有些恍惚,到底,这般将罪过陷于他人之身的事情,还是让她心中不安。
但是许答应她也是在这后宫之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之前让怜云调查过。许答应之前是宫女出身,后来被皇上宠幸,再加上有些手段,这才爬到答应之位。而身份低的一些被皇上恩宠过的妃子,之所以未曾有几人诞下皇子,也正是出自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