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只剩下花芷安,她吐得天昏地暗,吐到最后躺直在地上了还在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其中还夹着一丝血丝。
她倒在脏污的地上,意识昏昏沉沉的,有人进来了,有人出去了,就是没人,到她跟前看一看。
在那无力再动弹的时候,花芷安她以为自己会孤零零地死在这冷冰冰又臭烘烘的厕所里,那她这一生,何止是悲剧能形容的。
就是在那昏沉的片刻间,她好像睡着了,还梦见了妹妹,哭着喊她为什么不去看她,让花芷安一个机灵,又醒了过来。
这个醒不是完全的清醒,就是恢复了点意识,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她试着爬起来,刚一动,强力地晕眩感让她往旁一偏,差点让脑袋撞上墙……
……
夜魅的经理室:
让不少有钱人都得客客气气的夜魅经理,此时弯着背恭敬地在一位男人面前,汗流浃背一声都不敢坑。
男人,一身简单的T恤搭配着工裤,脚套一双军靴,却给人一种军人的硬朗,强健的体魄被T恤束缚得更有型,一双腿爆发力十足,一脚看似随意地搭在桌上,让人望之生畏。
他正漫不经心地拿着指甲锉搓着指甲,偏低哑的嗓音缓缓地说道:“钱经理在这里也做了不少年了吧?”
“是,是。”钱经理谄笑着,“多亏了封老先生的扶持。”
“哦?”男人勾唇,眼角的泪痣让他笑得勾人心魄,声音也是慢条斯理的,“你这是,拿我爷爷来压我?”
“不,我……”
“砰!”
根本不给钱经理解释的机会,前一秒在笑,后一秒男人蹬了桌子,那沉重的桌子竟被他蹬得滑出一段,直接撞在钱经理身上,撞得他一个不稳,跪在了地上。
男人将指甲锉随意地扔到桌面上去,手一抬,站在他后头的保镖,将一份文件放在他手中,男人看也不看的,就将文件丢在了钱经理面前:“我已经立过规矩了,夜魅必须干干净净,不能卖不该卖的东西,夜魅小姐不得出场私下接活,你倒好,全给我整了个遍。”
钱经理顾不上膝盖疼,打开文件一看,上面一笔一笔的,将他暗中做的事都记了个清楚。
“不是的少爷,你听我说,我是因为……”
男人不耐烦的对保镖动了动手指,保镖直接就将叫嚷着的钱经理带走了。
“东西都藏在哪了?”
“高级区的公共女厕里。”
封珏然觉得无聊,就跟过去看看。
有保镖守在女厕外不再让人进出,其余保镖进去搜查,封珏然单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晃了进去。
保镖正在一个一个隔间地找过去,封珏然随意地靠在最外头的隔间门上,往嘴里叼了根烟,刚要点上,他身后的门传来声响。
人不是都清干净了?怎么还有人?
门后断断续续地被敲击着,随着封珏然退开一步,门开了,一个女人上半身趴了出来。
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酒的恶臭,还脏兮兮的女人。
花芷安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个人,她立马朝他伸手向他求助。
“救、救我,送……医院,求,求……”
在夜魅里喝醉的人多了去了,封珏然兴致缺缺,双眼透着冷漠地看着十足狼狈的她:“我凭什么救你?”
花芷安用出最后的力气,抓住了他的脚脖子,明明看不清东西,却仍不死心地抬着头,紧紧盯着他脸的方向:“只要、我有,都、给你,救、我,不想、死!”
封珏然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脚,他没想到她这种情况还能碰到自己。
其实能感觉得出来,她抓自己的脚的手已经没力气了,却还是死扒着不放,那双眼睛明明布满了血丝,却还能从中看到对生的渴望。
可能自个也是经历过生死的,封珏然对这类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都比较容易有好感,也可能是正好,这女的就对他的眼缘,封珏然做事一向随心,他盯着花芷安看了半响,在花芷安几乎撑不下去,眼皮几乎快闭合的时候,他将她抱了起来。
……
医生给花芷安挂上吊瓶后说道:“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这条命估计就没了,我说你们年轻人,喝酒怎么那么没节制啊,那烈性酒是随随便便就当白开水灌着喝的吗?”
封珏然骨子里虽桀骜不驯的,面对尽责的医生还是尊敬的,乖乖地应了几声“不敢了”,然后送走了医生。
回头,看躺在病床上,总算睡得沉稳的花芷安,封珏然想着医生说的话,对她倒有几分佩服的。
一个大男人若醉成这样,估计早昏死过去,她居然还能在那种状况下爬出来求救。
小四是封珏然的贴身保镖兼助理,他交了医药费回来,问封珏然接下来做什么。
“回去睡觉啊,你还要守着她不成?”
“可是她……老大你可从来不做赔本的事的。”居然只是救了不等人家醒来就走,这样不求回报的事,他家老大可从来没干过。
“是啊,”封珏然狂邪地咧嘴一笑,“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
花芷安醒了过来,虽然头痛欲裂,但也是因为这疼,让她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虽然此刻的滋味,真是比死了还痛苦。
可当她看到妹妹的来电,很庆幸自己还活着。
她不敢马上接,撑着还晕着的脑袋坐起身,从包里拿出湿纸巾给自己擦擦脸,再用口红稍微给自己的脸颊润点色,再咳了两声,试着说两句话,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最后摆出刚睡醒的姿势,才接了这通视频电话。
“姐姐,你怎么这么久不接?”
花芷安打个哈欠:“昨晚跟同事出去玩呢,玩得很晚,天亮了才睡,这会刚醒呢。怎么了,你哪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