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听她这么说，依旧神色淡然，只是征询地看了安艺昕一眼。
安艺昕笑笑，对戚寒说：“什么外人内人，我就没见到过，比外人还不如的所谓家人，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戚寒微微挑眉，见她这么说，便站在原地没动。
萧澜又不敢真的来赶走他，只能站在那里气鼓鼓地看着。
安志杰反应过来，反而对萧澜说：“妈，您这是干什么呢？戚总给我帮了不少忙，而且人家现在在跟……跟安艺昕交往，算不上什么外人。”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敢当着萧澜的面去称呼安艺昕为姐姐，免得待会儿萧澜又是晕倒又是哭闹，搞得什么事都没谈成。
安艺昕自然听得出他的停顿，但她对这个本来就不在意，甚至更希望安志杰别故意跟自己套近乎，所以也只是笑笑。
萧澜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安志杰到底怕把自己老妈给气出个好歹来，赶紧扶着她坐下，又忙着给她倒水。
安志杰自己的伤都没好，还发着烧，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手上也没力气，连医院的暖瓶都拎不动。
萧澜看着自然心疼了，又觉得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贴心。
这病房里站了那么多人，只有儿子才在意她的身体。
这么一来，萧澜的火气就消了一大半。
安志杰是对她最了解的人，看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没那么生气了，便趁机说：“您有什么，就说出来吧，好不好？”
萧澜捧着热水愣了会儿神，安志杰忍不住催促道：“妈，您倒是说话呀！”
“这是你们非要我说的。”萧澜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安艺昕，脸色很是古怪，“回头，要是你们的爸爸能醒过来，你们……别又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
安艺昕皱了皱眉，觉得有种古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像刚才安志杰在那里胡说八道，说什么方许安和她离婚的原因是嫌弃她不能生育。
安志杰自己却觉得就是这样，还一再强调，他本来不想说，却是安艺昕一再追问他才不得不说。
现在这个萧澜，张嘴又是这句话。
安艺昕就有点奇怪的感觉，觉得这母子俩真是亲生的，讲话的方式都是一样的，总不至于，说出来的话，也是一样的吧？
她看了一眼方许安，方许安也正好在看她。
实际上，从进了病房，方许安的目光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安艺昕身上，没有挪开过。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安艺昕，让他觉得有种令人炫目的美丽，根本无法不注意到她。
两人的眼神对视后，方许安就发现，安艺昕看着他，那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什么生气，仇恨之类的负面情绪，在她眼底，通通都看不到。
这说明什么？说明安艺昕根本就丝毫都不在意他！
方许安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正在踌躇间，戚寒突然侧身，恰好阻断了他们交汇的视线。
安艺昕倒也没在意，她看方许安，无非是在琢磨，这萧澜到底要说什么，该不会当众也说方许安当初跟她离婚是因为她不孕吧？
方许安现在人就在这里，这个事儿，她是对质呢还是不对质呢？
偏偏戚寒也在，要是说方许安没碰过自己，搞不好就会被戚寒发现端倪。
戚寒到现在都没对自己起疑，从来没有把她和当年和他春风一度的女人联系起来，应该说很大原因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是结过婚的，而那天晚上，和他共赴云雨的却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处！
所以这话还真不能往外说。但是她不说，方许安会不会说？
安艺昕还真没把握。谁知道方许安脑子是什么构造，他会说什么真的无法预料。
她在这里惊疑不定的，另外几个人看着她的神色就很微妙，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病房里一下子诡异地安静。
“这个事情，我本来打算带去棺材里！”萧澜就在一片死寂中开了口，“不管怎么样，我和你们的爸爸，虽然是半路夫妻，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连脸都没红过。如果他现在是好端端地，这事儿我早就闹开了。”
萧澜的眼圈儿红红的，“我才不会这么忍气吞声！一边替他收拾烂摊子，一边还要受人怀疑！”
安艺昕皱紧了眉头。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不对劲儿。
她忍不住说：“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爸躺在病床上逼着你们联起手来算计我的？”
萧澜冷哼一声，“他做了什么，我清楚得很。今天，就让你们也清楚。”
萧澜在自己的随身带来的小包里摸了摸，拿出几张照片丢了出来。
安艺昕拿起来一看，神色就变了。
这都是她的父亲和一个年轻女孩子十分亲密的照片！
这些照片，一看就是被偷拍的。看样子，是在某个酒店里，窗帘没有拉严实，偷拍着通过窗户拍到的。
照片上，那女孩子的脸看不清，都是背影活着侧面。
而她爸爸的面孔却是十分清晰，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几张照片里，有的是他含着那女孩子的脖颈耳朵之类的部位，有的……是他整个头都埋在女孩子的胸口！
安艺昕的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
就连安志杰也被惊呆了，看看照片，又看看自己的母亲，嗫嚅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唯一一次。”萧澜的声音像是丢了魂儿，“我本来，想把这件事隐瞒到底！可是现在，我不想瞒着了！”
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我凭什么就要替他瞒着！他做了这么多错事，凭什么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往那里一躺！要我给他收拾这些烂摊子！”
戚寒也拿过照片看了看，皱着眉问：“照片上怎么没有女方的样子？”
萧澜愣了一下，冷笑道：“有又怎么样？难道我还要把这张脸撕下来去跟一个出来卖的女人打架不成！”
安志杰先回过神儿来，结结巴巴地问：“妈，您……您这什么意思？我爸，我爸这……不是养的情人？是找的，找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