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他们家的保姆。”
认出来这个阿姨的，显然不只是戚寒和安艺昕，下面的刘强，也收住了哭声，朝着他们走去。
奇怪的是，那刘子航家的阿姨，却是满脸见了鬼一般的神色连连后退，嘴里大叫着：“哎呦！我不认识这个老头子的！”
“她说什么？她不认识刘强？”
安艺昕都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问戚寒，“她在刘家当保姆应该也蛮久了吧？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戚寒冷笑一声，“看看就知道了。而且，据我所知，这个保姆半个月前就已经辞职了。”
“不是听说自从刘子航出生她就在带他了吗？怎么好端端地会辞职？”
安艺昕心里更觉得古怪了。
刘强朝着那保姆走过去，那保姆用力推了她一把，转头疾言厉色地问那个工作人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说是民政部门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们要跟我谈我申请的低保问题，你们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一看就像是神经病一样的老头子来讹我？”
那工作人员皱紧了眉头，“你不认识他？”
“我当然不认识他！”
保姆一面说着，一面用十分凶狠的目光盯着刘强。
刘强明显是被吓着了，蜷缩在那里，呜呜咽咽地哭着。
“这老人家神智不太清楚，是被热心市民捡到送到我们收容站来的。我们反复和他沟通，是他对我们说出你的电话，我们才叫你来的。”
“这……”保姆脸上有一点慌乱，随即便镇定下来，“这种神志不清的人，说的话你们也信呢？谁知道他是不是随口胡说或者记错了的？我父亲早就死了很多年，你们可以调查的，我们家可没有走丢的老头儿。”
“好吧，知道了。”那工作人员沉吟了片刻便有些迟疑般地说：“可是这老人家身上什么身份证明文件都没有，我们要找到他的家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也太难了。”
这话一说，连安艺昕在楼上都能感觉到那保姆是长长松了口气，她疾言厉色地说：“找不找得到跟我就没关系了，那是你们的工作，我走了，家里事儿多着呢！别浪费我时间！”
“可如果我们找不到，那就得报警了。”
那转身朝外走去的保姆明显脚步一顿，随即又说：“报警就报警呗！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就看到迎面两个警察走了进来,保姆脸色大变,却还是勉强维持着镇定,加快脚步就想走。
“站住！”
那两位警官却是径直冲着她而来的，自然不会让她真的就给溜了。
“薛红梅，跑那么快干什么？”
“我……我不叫薛红梅，你们认错人了！”
“还狡辩呢？我们是干什么的？你觉得你这点撒谎的小手段骗得过我们吗？”
两个警官中年长的那位，嗤笑一声说：“真以为自己改个名字就什么痕迹都抹得掉？”
薛红梅面色如土，却还犹自强作镇定，“我可是守法公民，公民有权利改名字吧？改名又不犯法！”
警官面色冷厉，“改名当然不犯法，贩卖人口呢？”
另一个年轻的警察更是面露不屑，“就你这样的，手上卖出去那么多孩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合法公民？”
听着几人对话，安艺昕不解地问戚寒，“这……总不可能是她把窦圆圆给拐走卖掉了吧？”
这个叫薛红梅的女人，已经照顾刘子航好几年了，要真想拐卖，那早就可以把婴儿时期的刘子航给拐走，为什么要蛰伏几年后去拐卖掉掉窦圆圆呢？
怎么说都让人觉得古怪。
戚寒皱了皱眉，“听听她怎么说。”
“我……我早就金盆洗手了……早就没有做那些事了……”
薛红梅却犹自试图狡辩，“再说，那是我以前年轻时候做的事情儿，现在我都老了，又一身都是病……”
安艺昕看得冷笑连连。这女人现在也不到五十岁，可还远远谈不上老吧。这为了想给自己逃脱罪责，也太能胡扯了点儿。
警察当然不会听她胡扯，年纪大点儿的那位直接说：“以前的事儿慢慢再交代，就说眼前的。你把这老人故意丢弃在郊区，你以为这就不是犯法了？”
“我……我没有……”
“你还想狡辩？走吧，先跟我们回去给你看看监控。”
“不是，不是……我坦白！这事儿不能怪我！我现在就是个保姆！是这个老头他儿子儿媳要求我这么多做的！真的！我跟他无冤无仇的，照顾他好几年了！要不是他们要求，我怎么会这么做！真的！我没有胡说八道！”
“你胡说！你胡说！”
发出尖利叫声的，竟然是一直蜷缩在旁边的刘强！
安艺昕再次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再定睛去看，他已经冲到了保姆身边，抬手去打保姆。
薛红梅可不是吃素的，立即抬手反击，被警察连连喝止，才将两人分开。
“她没有胡说。”那警察却是对着刘强说：“你儿子儿媳已经涉嫌遗弃罪被拘留了，回头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警察先把薛红梅给带走了，剩下那老人枯坐一旁，沉默了片刻突然痛哭不已。
刚刚安艺昕他们才到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哭，现在又看到他在哭。
但这两次的哭泣给人的感觉却是明显有些不同。
“他……到底有病没有？”
安艺昕都看懵了，下意识地问戚寒。
“有，只是病情没有那么严重，时好时坏。”
两人说话间，刘强好像也哭累了，摇摇晃晃朝外面走去。
“走吧。”
“去哪里？”
“跟着他出去看看。”
安艺昕知道整件事，戚寒应该已经分析掌握的差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就是非要守口如瓶，等她自己去看去猜。
戚寒看出她的不解，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说：“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他应该很快就要出来了。”
“你跟收容所打过招呼了？”
戚寒摇了摇头，“这里并不能强制收容，被他们接回来的，都是自愿的或者已经神志不清的。”
“那刘强当时回来的时候是自愿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