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的声音拔得极高,尖锐刺耳至极。不知道的,只怕正被她厉声质问的人,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安志杰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很显然,他有点被母亲的强烈反应给吓着了。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戚寒和安艺昕,才转头对着萧澜说:“妈你别这样儿!我跟她本来就是一个爸爸,血脉相连,你这样……”
“你住口!”
萧澜厉声和断他,“你以为她还会念这点情分吗?她现在可是有人撑腰了,想报复我们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对她摇尾乞怜!”
“妈您何必这样!公司的财产我可以不要!我现在都长大了,我那时候不懂事儿听我姐夫……不是,听方许安挑拨离间把我姐赶走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萧澜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儿。
一旁的安艺昕皱了皱眉。
这母子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不对啊,通常这俩人的角色应该对调才是啊!
难不成现在这才是本色出演?
可是他们考虑过她的感受么?她压根儿就不想看什么家庭伦理大剧好么!
特别是当着戚寒的面儿!
不过按照戚寒所说的,这种级别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安艺昕偷偷去瞄戚寒,发现戚寒大神满脸兴趣,分明是看得津津有味!
果然男人都是骗纸!
男人的话根本不能信!戚寒大神也不例外!
感觉到安艺昕杀气腾腾的目光,戚寒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安志杰,示意她看热闹找错了方向。
安艺昕郁闷不已。
他们俩在这边眉来眼去,那边母子二人却是越吵越凶。
“妈!你说,你是不是认识知道圆圆去哪里了?”
安志杰开始还耐着性子听着劝着,只是他一直都是被萧澜骄纵得没边儿没沿儿,哪有多高的忍耐度,很快就不耐烦了。
“什么、什么窦圆圆?”
萧澜却是完全被问得愣住了。
“你真不知道?”
萧澜沉下脸,“你别跟我说这些,你自己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你住院了怎么也不跟我说?”
安艺昕在一边听得有些感慨。到底是母子天性,这萧澜不管再怎么生气,还是关心安志杰的。
安志杰却没这份儿心思,只是问:“妈,您别岔开话题,您真的不知道我在跟谁交往?”
萧澜有几分顾忌地看着安艺昕。
安艺昕冷笑一声。
真的,在习惯害人的眼里,被害人一旦有了自保的能力,就成了罪人,他们家出什么问题,首先被怀疑的罪魁祸首就成了她安艺昕。
安志杰也看明白了萧澜的表情,很不耐烦地说:“看来您是真不清楚。那我错怪您了,您别介意。您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跟他们还有事儿要说。”
萧澜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沉着脸问:“我急着找你就是要问你这件事。最近你总不见人,我问了几个平时跟你玩的好的人,最后才有人告诉我你交了女朋友。是谁?做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一面刨根问底,一面死死盯着安艺昕。
“人不是我介绍的,也不是我故意安插给你儿子的。”安艺昕冷笑着说:“少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有些卑鄙的手段,你们会用,我可真不屑去用!”
萧澜肯定不相信她的话,但是安志杰的话她还是相信的。
安志杰也解释说他与女友交往已经快两年,而那个时候,安艺昕都还没回国,更不认识戚寒,不可能把手伸的这么长。
只是,萧澜对于安志杰刚才那声姐姐显然十分介意,这会儿还不忘说:“有些女人的话最不可信。你年少轻狂的,别被人给骗了。”
安志杰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安艺昕,还以为她说的是窦菲,当下便反驳,“您不也是女人?”
萧澜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
安艺昕犹豫着是不是该提醒下安志杰他妈妈可才犯过心脏病,再这么被他多气几次搞不好命就没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戚寒便淡然说:“安志杰,你所求之事我们可以答应,但是必须经过你母亲同意。”
安志杰和萧澜的脸色都陡然难看了起来。
安艺昕在一边儿看得分明,安志杰只是犹豫,为难。而萧澜那个神色,分明是感觉到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可不是,几年前她与方许安联手,逼走了自己。她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被扫地出门。
现在应该是萧澜在自己面前志得意满的时候。
可是竟然,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却在求戚寒和自己!
这不啻于是在狠狠打她的脸!
安志杰却没想那么多。或者换句话说,他觉得眼下找到窦菲和窦圆圆相比,任何事都不重要。
萧澜是他的亲生母亲,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她多生气,过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所以他稍微一犹豫就做了决定。
“我妈会同意的。”安志杰转头对萧澜说:“妈,我实话跟您说,我喜欢上了一个比我大很多的女人,她什么都很好,对我也很好。”
萧澜惊愕地看着儿子。
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她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混迹于夜场,一夜风流的事情也没少做。
后来还跟他的好几个女同学交往过,其中有一个不小心怀孕了还被家长带着跑到她面前哭哭啼啼来要说法,她威逼利诱之下,那家人最后钱也没要,啐了几口骂了几句离开了。
在萧澜眼里,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儿,反正她儿子是男人,这种事,又不吃亏!
不管是花钱去找女人,还是花心思哄女人,那都是儿子的本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儿子可能也就是玩玩儿而已,从来也没对她提起过,换女伴更是换的很勤快。
她就更不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儿子还小,不着急,多玩几年再说。
现在陡然听儿子这么认真提起,萧澜心里却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