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认为福晋会妥协吗?”武家突然下狠手,不仅在短短几天之内搅黄了乌拉那拉一族的大批生意,还接连将他们族中几个有潜力的年轻人给拉下马,这样的结果换作谁都该急了。
这不,福晋的娘家人都找上门去了,难道还能有反转不成?
“若是这么容易,福晋怕是坚持不到这一天。”武秀宁语气里带着笑意,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丁香,如葱削一般的手指拈着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上后,面对丁香不解的眼神,武秀宁笑了笑,解释道:“福晋真要这么容易放弃,她下手之前就会把一切都考虑到,毕竟武家不再是过去的武家,即便地位不如乌拉那拉一族,可是实力上却早早地高于他们,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明显是他们,毕竟在此之前,武家就已经把他们打得连连后退了。”
丁香想着之前主子传回武家的信,恍然大悟地道:“那福晋这是要跟族里闹翻吗?”丁香有些不敢置信,这年头就是一个平民百姓被出族都活不下去,更逞是福晋。
“哼!”武秀宁冷哼一声,正准备拿棋子的手微微顿了顿道:“他们不是早就闹翻了吗?只是都要脸,这才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再者就算乌拉那拉氏真的做得过分了,这乌拉那拉族里也不过是出来表明立场,至于出族,只要她还是雍亲王福晋一天,他们就不敢,毕竟福晋可是皇家媳妇,他们真要是出手,那就是打了皇家脸面。”
“主子,福晋是笃定乌拉那拉一族不敢,这才肆无忌惮,任由老爷他们出手吗?”丁香觉得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只能被动挨打:“要是这样的话,主子岂不是太吃亏了!”
“吃亏?吃亏是肯定的,也是一时的。你可别忘了,爷只是暂时离京办公,不是永远不回,福晋甩开脸面,从打上门来到现在这百般逼迫,你觉得爷知道了该怎么想?”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打乌拉那拉氏的脸,后院的女人打她的脸,她会气会恼却不会长教训,只要胤禛出手,才能将那个女人彻底打落尘埃。
她已经厌倦了这种反反复复跟她斗得的日子,这一次,她想要联合耿氏、喜塔腊氏一起,借胤禛的手彻底架空乌拉那拉氏,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至于钮钴禄氏和年氏,前者蹦跶的太久了,她的耐心也耗尽了,的确该退场了,而后者心思虽多,胆子却不大,小打小闹的,倒也无碍,最主要的是她们之间并没有所谓的深仇大恨。
武秀宁此人行事还算讲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般来说,只要不主动算计到她头上来,她还是能容人的,不过要是想把她当软柿子捏,那她只能说抱歉了。
“主子的意思是等主子爷回来?”那时间不定,谁知道这期间会有什么变故。
“自然不是等爷回来,而是算准了时间让爷回来。”之前她有段时间,她不只没有收到胤禛的礼物,就是信也很少收到,由此可见他当时的处境不佳,如今不只是信件往来恢复了,就连这礼物也跟着送过来了,虽然只有一次,她却能从中看出胤禛的处境转变。
若是公务没办成或者没办好,依着胤禛的性子,肯定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今办公,而不是回完信后再搜罗一堆礼物给她的送回来。她一直知道这京里庄子里都有胤禛的人,所以她故意不把事情说清楚,为得就是让胤禛自己去查,这桩桩件件的分开看没什么,集中到一起,那就是真正的仗势欺人。后院妻妾之争不算什么,涉及娘家就有些过了,即便妾侍娘家真有问题,那也不该由福晋出手,说穿了,福晋管后院是应当,管府外,那就是手伸太长,越矩了。
丁香表情微怔,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主子爷在信上跟主子提及了回京的时间吗?”
“差不多。”武秀宁淡淡一笑道。
上一世胤禛信任乌拉那拉氏,出门在外肯定是有叮嘱的,像去江南办差也是有告之的,可这一世不一样,武秀宁粉碎了胤禛对乌拉那拉氏所有的信任,胤禛自然不可能再告知乌拉那拉氏自己的行踪,就凭这,武秀宁放心大胆地算计乌拉那拉氏。
“主子,弘昀阿哥带着格格们和小阿哥们过来了。”百合不知屋里的情况,进门后冲着武秀宁行了一礼后说道。
武秀宁想了想,记起自己许诺的今儿个要带他们出游的事,不由地放下手中的棋谱,“这个先不动,等得闲了我继续摆。”
丁香赶紧笑着应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把这收好了。”
武秀宁起身套上鞋子,出去的时候看着院子里排排站的小家伙们,一下子就乐了,“看来你们是很盼着出去呢!”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百合道:“收拾一下,带上毛毡和吃食,免得待会儿饿了还得打转回来。”百合连忙应声,转身便快步去了小厨房。
武秀宁上前几步,帮着几个小的整了整衣服,如今除了耿氏和喜塔腊氏刚生的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小阿哥,这府里的孩子都在这里了。
上一世这些孩子要么早夭,要么不得善终,这一世因着胤禛提前安排的关系,有她在这中间帮着磨合,关系都还过得去,就算是性子跳脱的弘时,也因着有弘昀管束的关系,变得懂事多了。正因为这些孩子都听话省事,武秀宁才不啬于花心思同他们相处。
等东西收拾妥当,武秀宁让百合叫小林子准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便出了庄子,没出庄子的耿氏和喜塔腊氏闻言都有一瞬间的错愕。京里的消息她们都是有打探,自然知道乌拉那拉氏做了什么,原本她们还以为武秀宁会满心担忧,现在瞧着似乎没什么影响?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呢?
相比耿家,不说小门小户的,但家业甚小,就算损失也损失不到哪里去,倒是武家,反应虽快,可损失确实不小,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影响大局,怎么就没有反应呢?
喜塔腊氏想不明白就让人把消息传回娘家,让她额娘去打算,而耿氏心里虽然忐忑,暗地是更是送了不少银两给娘家,事情却一点都没有管,甚至暗地里嘱咐过她额娘,一定要撑住,等撑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话是这样说,她却依旧害怕,害怕乌拉那拉氏破釜沉舟,害怕家人出事,害怕武秀宁的计划不顺,更害怕她的儿子被人抱走……这样的日子对于耿氏而言,每时每刻都是煎熬,直到现在见武秀宁丝毫不受影响,她才莫名地放下心来。
武秀宁可不知道这些,依着她计划,事情还没有到最关键的时候,如今这些不过都是小道,她要逼得乌拉那拉氏出底牌,所以她会加大力度打压乌拉那拉一族,逼得他们决裂,逼得乌拉那拉氏挺而走险。
同一时间,雍亲王府的乌拉那拉氏再次面对上门的族长夫人,心中满是不耐,她以为自己的态度摆得够明白了,对方就该想办法自行解决问题,却不想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又找上门来了。
“什么叫不顾往日情谊?”乌拉那拉氏咬着牙,目光冷凝地望着族长夫人道:“有利时,众人皆捧,无利时,冷眼旁观,末了,再来跟我讲旧情!”
对于娘家兄长,乌拉那拉氏不好计较原谅了,可这族人又凭什么要让她再三奉献。她阿玛在世时,一个个捧着她,她地位稳固时,一个个巴着她,等她落魄了,一个个甩手而去,一副恨不得从来不曾见过她的嘴脸,着实可恨。每每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克制不住想要毁了他们。
坐在她下方的族长夫人见她双眼腥红的模样,吓了一跳,“福……福晋这是什么意思,族里有族里的难处,若福晋真遇上什么生死存亡的事,族里肯定不会罢手。现如今族中有事求上门来,难不成福晋还真能见死不救不成!”
“我还就是能见死不救了!”乌拉那拉氏话里的恨意让人为之颤抖,她腥红的双眼直看得族长夫人心虚,才又道:“后院妻妾斗法,胜负即预示着以后的地位是上还是下,你们不体谅我的难处,还希望我牺牲自己成全你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福晋的意思,是准备不管了。”族长夫人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以为乌拉那拉氏只是心中有气,现在看来她根本没有把族里的人放在心上,更可以说她明知族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还一意孤行,惹武家出手。
“夫人觉得呢?”乌拉那拉氏冷笑一声,半眯着眼睛,冷声笑道:“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夫人想必比我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族长夫人双眼圆瞪,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满脸的不敢置信,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强硬起来:“看来福晋这是瞧不上咱们族里这些人了。”
“夫人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人都是这样,自己做的,旁人却做不的,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选择孤注一掷,看看到底是武氏厉害还是我彻底翻身!”乌拉那拉氏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吓得族长夫人的话都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