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喜塔腊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蹭’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瞪大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武氏一族有好几个人接连被调职打压了?”她说完这话,没等宋嬷嬷点头,她又一脸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语:“是了,依着武侧福晋的能力,怎能放任族人被人打压,她肯定是有别的打算,这才一直按兵不动。”
宋嬷嬷看着一脸深思的主子,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她们同武秀宁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武秀宁的行事手段她们还是看在眼里的,那就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人。
“太过容易成功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想想也是,之前在庄子上,乌拉那拉氏亲自带人打上门去也没见成功,怎么回个京就突然犹如神助一般,分散打压武家、耿家还都成功了。
喜塔腊夫人细细琢磨着,越是琢磨她就越是觉得这样。一旁的宋嬷嬷听了她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集中主力都不能成功的事,分散开来却能成,这话说给谁听都不信,至于雍亲王福晋那边,怕是被得来不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指不定还想着借此出击,一举扳倒武氏一族呢!
“让咱们的人继续盯紧,一旦有异动,立马通知我,至于武侧福晋那边,只要有消息传来,不必顾及,直接动手,就算倾其我手中的势力也再所不惜。”喜塔腊夫人的语气的确是斩钉截铁,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确,只能用她的势力,也就是后院的势力,至于喜塔腊府或者族中的势力,她一个妇人,还指挥不动。
“老奴明白。”宋嬷嬷心里清楚自家主子的打算,自然是要全力配合了。
这雍亲王别说有大前途,纵使以后就是一个亲王,那也不是一般人可比,自家格格既然已经生了小阿哥,那这一辈子的富贵基本就已经定了,谁不让他们如愿,他们自然也不能让对方舒坦。
“嬷嬷办事,我一向放心,就是不知道这雍亲王福晋是不是会把主意打到咱们头上来,毕竟这种事她若不主动出手,我若出手便是挑衅,让老爷他们知道了,就算结果一如我所愿,这过程怕是也不好熬,毕竟这后院的小妖精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东西。”喜塔腊夫人想着近来府中的那些姨娘的所作所为,也是头疼。
到她这个年纪,宠爱不宠爱已经不看重了,但这并不表示她就能容忍其他人爬到她的头上来,要知道她的地位稳不稳固,直接关系着她儿女们的地位以及利益,所以很多事情她都得再三斟酌。
对上喜塔腊夫人担忧的双眼,宋嬷嬷轻声道:“主子不必忧心,老奴瞧着这武侧福晋也不急着让主子表现,主子不如先静观其变,若真有空子,到时再出手也不急。”
“嗯……”喜塔腊夫人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嬷嬷说的不错,既然武侧福晋都能沉住气,我也得沉住气才行。”
“走,与我一起去后院,我得先把这后院的问题解决了,才能安安心心为武侧福晋办事,为我的女儿和小阿哥争取一个未来。”收拾好心情的喜塔腊夫人轻笑一声,起身就要走。
宋嬷嬷见状,觉得这也未常不可,夫人之前一段时间去了庄子照顾格格,放手一段时间倒是养大了某些人的心,让那些人生出了不该生的心思,如此也是时候收拾了,不然到时真闹到一地鸡毛,指不定老爷还得怪夫人没把后院管好。
这世道对女人就是这么不公平,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总得在这不公平之中为自己寻求公平,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之后的几天里,一如喜塔腊夫人所想的那样,一直憋屈的乌拉那拉氏难得取得胜利,心情正好的她自然想要乘胜追击了,而且耿氏适当透露出来的妥协更加刺激她的神经。正所谓缺什么秀什么,她乌拉那拉氏缺权缺儿子,不能出手时她的装,能出手时她秀,就仿佛不如此,旁人就会忘了她这个雍亲王福晋一般。
相较于乌拉那拉氏意气风发,武秀宁更关注宫里的动向,德妃重病之后,等反应过来其实也晚了,德妃这身子之前就伤了根本,这几年一直靠药养着,平日看不出什么,最多就是比旁人老上几分,实际上经不起任何的损伤了,这次犹盛,所以尽管有太医帮着医治,德妃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连一直躲着的十四阿哥都两次请求进去探望了,这可是少见。
可能是因为胤禛在江南奔波的关系,万岁爷到底是怕德妃熬不下去,到底还是允了十四阿哥去侍疾,即便是如此,也限了人数,至于乌拉那拉氏,倒是想表现,可惜万岁爷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直接将雍亲王府给摘了出来。
而德妃和十四阿哥纵使心中不甘,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跟康熙犟,毕竟如今的永和宫可还没有解禁呢,德妃又病重,整个永和宫里人心惶惶的,一时半会的,他们还真顾不上找雍亲王府的茬。
动手的人德妃到底还是找到了,依她的手段,能拖到这个时候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可就算如此,德妃依旧成了后宫最大的笑话,就算在此之前,她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但是碍于她的身份和手段,到底还是不敢明面上笑,可这一次,德妃栽在了自个宫里的人手上,这无往不利的神话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玉嬷嬷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看着内殿陪着德妃说话的十四阿哥,心中一阵感叹,等走上前,行了一礼后道:“娘娘,该喝药了。”
“不想喝,我这嘴里一天到晚都是一股苦味,吃什么都尝不出味来,也不知道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德妃说这话时整个人都少了一股子精神气,以往她就算被打趴下,调整一段时间也能重头再来,毕竟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更懂得上位者的好处和便利,就像这权力,不沾还好,一沾便再也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