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恋抿了下唇，指了指地上倒着的杰克，“是他打的。”
他的视线冷冷的撇了一下这个刚才被他一枪爆头的男人，忽然有点后悔刚才让他死得这么痛快了。
伤到她，他不该死的这么轻松。
可蒋尧现在没心情去管这些，他得看看他的姑娘伤到哪儿了。
“你还伤到哪了？”蒋尧不敢碰她，怕不小心碰到她身上的伤口，所以只是用眼神仔细的观察。
“没有，我没事。”殷恋忽然想起来，“屋里面我同事受了重伤，外面有救护车的吧？”
这会儿犯罪分子已经基本上被控制住了，警方的人员和医院的急救人员已经赶了过来，正在控制局面、解救人质和调查现场。
“嗯，我马上让人来处理。”
蒋尧喊了人过来把俞白凛抬到了担架上，送到了救护车上，立刻有医生护士为她进行急救。
殷恋稍微放下了心，从身到心遮掩不住的疲惫席卷而来，她忽然一把蹲坐在了地上，浑身脱力。
她靠坐在墙角，看着蒋尧笑了起来，语气轻松了下来，“总算是……结束了啊。”
蒋尧却并没有因为她的笑容而感到放松，心情反而越发的沉重。
他低头看着她筋疲力尽、狼狈不已的瘫坐在地上，那弱小无助的样子与平时光鲜耀眼的她完全不同，那是柔弱、需要保护的样子。
没有多余的话语，蒋尧毫不犹豫的在她身边靠墙坐下，一只手臂拦过殷恋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唉？”殷恋完全没料到他的举动，愣了好一会儿，“你怎么了？”
蒋尧皱着眉头，眼底压抑着风暴，“不想笑的时候不要笑，我在这里，你还需要压抑自己的情绪吗？殷恋，没人会笑你的。”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门洒进这家平时秩序井然此刻千疮百孔的银行，屋里乱糟糟的一团。
墙上的弹孔、地上的碎玻璃、甚至是不远处地上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和鲜血……
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冷的殷恋骨髓都在隐隐作痛。
但是身边这个人的手臂和冰冷话语里掩藏不住的关切，总是能在关键时候压抑住这种冷意的蔓延，放在她肩上的手让她觉得有种止不住的暖意在蔓延。
就像是外面天边的一缕霞光一样，用尽全力抵御黑暗。
周围忙乱的人群和门外的警笛声似乎都成了某种背景音，在耳边渐渐飘远，她眼里只能看到、听到身边这个人的话语。
所有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激烈到连殷恋自己都觉得讶异。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泪流满面了。
即便再怎么样，面对生死之间，她还是会害怕、会怯懦，她甚至在被劫持的那段时间想过，如果无法得救的话，她想尽量肯定歹徒让她写个遗书给家里人。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在今天戛然而止，从此在人间这个舞台里遗憾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