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凌波苑外恰巧听到这句话的苏泓呼吸一窒。
他抬眼从院子大门看过去，唐宝音正撩起裙子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没个正形，那膝盖青紫一片十分可怖，可她跟不怕疼似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慵懒地笑。
“小姐，您当初不顾将军的反对，以性命相要挟嫁入王府，收敛性子整天想着如何对王爷好，可王爷怎么对您的？今天还动手打您，您那么骄傲的人，却在王爷面前卑躬屈膝，奴婢看您这样真的心疼！”
说着，妙笙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
唐宝音看着哭鼻子的妙笙心里没由得一软，她捏了捏妙笙的脸颊，柔声道：“傻丫头，别哭了，你小姐我以后不会再犯傻了。”
妙笙抽了抽鼻子，红着眼道：“奴婢不信！您以前被王爷羞辱至此都还是爱着王爷，怎么会不犯傻！”
此时已是黄昏，天色薄暮，柔金色的光透过院中的那棵高大梧桐洒在她素白的衣衫上。
唐宝音神色清淡了些，目光一下子放的很远，像是在看用情至深而香消玉损的瑞王妃。
半晌，她淡淡道：“爱情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用人生去给它陪葬。到头来你执着的信仰，不过是别人眼里的荒唐。”
这声音很轻，缥缥缈缈地散入空气中，但却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掐住了苏泓的呼吸。
他站在凌波苑外晃神，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前来是要问责她犯下的罪过。
“小姐……您说的这些话奴婢不太明白，但好像又有些明白……”妙笙挠了挠脑袋，一脸迷糊的模样，“不管怎么样，只要小姐现在想开了就好，只要小姐开心，妙笙就开心！”
“傻不傻。”
唐宝音笑着捏了捏妙笙的脸，调侃道：“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哭鼻子，不就是苏泓那个有眼无珠的人看不上你家小姐我吗，没关系，这个世界上男人这么多，我们不差这一个。”
“对，我们不差这一个！”妙笙握紧拳头，咬牙道，“虽然王爷长得英俊，也有勇有谋，心悦王爷的贵女从皇宫排到郊外城门……”
唐宝音抽了抽嘴角，一巴掌呼到妙笙的胳膊上，无语道：“这怎么还夸上苏泓那个傻子了？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婢女！”
“哦……”妙笙止住了嘴，她佯装着抽了自己一巴掌，但还是没忍住道，“小姐为什么要说王爷是傻子啊，我看王爷好像挺机灵的啊……”
唐宝音冷哼一声，不屑道：“他还不是个傻子？沈琬卿那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也就只有苏泓会被沈琬卿给吃得死死的了，所以他不是傻子谁是？”
苏泓站在门外，透过朱门缝隙，他看到院中的唐宝音脸上浮现着一种不屑。
他听到唐宝音说沈琬卿的不是，却并没有像以前那般愤怒，因为这一次的特别唐宝音说话时眉宇之间闪过的是不屑一顾，而不是嫉妒。
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幽怨嫉妒，而是真的从内心散发出矜贵，仿佛她天生就这般万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