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子也愣了愣，随即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不再言语。
之前他也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那时他也最喜好穿黑衣，仅仅是因为沾染血迹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寒风凛冽，连翘不由得缩着脖子，怕冷风灌进衣服里透心凉。
衡子停住脚步道：“外面风大，我们去吃碗米酒汤圆吧，刚好殷世子给了银子。”
连翘用手捏着衣领，笑道：“殷世子那不是为了给我们找个理由好让我们出来吗，难道真的是让我们出来吃米酒汤圆的？”
衡子看着连翘，忽而笑道：“许是吧，外面天寒地冻，殷世子定不会让我们在外面受冷，说不定吃完米酒汤圆的时间，殿下就安静下来了。”
连翘没异议。
两人一起走到街边的小摊，摊位四周围起了麻布，算是能挡住大部分的寒风。
他们挑了个位置入座，不一会老板就端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酒汤圆。
连翘本就很瘦，面前的热汤蒸腾出袅袅烟气飘散在空中，把她缭绕的似乎要消失了一般。
衡子看着她那瘦的骨骼清晰的手，以及那纤细的似乎一折就会断的脖颈，默了默没说话。
现在算日子其实还没完全过完年，米酒摊的老板心肠好，将自己准备的年货切了一些，算是给他们送了一盘荤菜。
可一直吃到最后，衡子都没见连翘动过一筷子。
“怎么不吃？”
“我吃汤圆已经吃饱了。”
衡子看她碗中的汤圆也没动多少个，不由的说道：“你太瘦了，还是要多吃些东西。”
说着，衡子就将那盘荤菜往连翘碗中夹。
“别！真的不用了，我吃饭都吃的不多。”
见连翘真的不想吃，衡子也不勉强，只是问道：“你一直都吃这么少吗？”
“算是吧。”
连翘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苦涩。
“其实小时候我也喜欢吃，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见什么都馋嘴，可是我娘说了，弟弟是男孩子，以后会是家里的顶梁柱，有好吃的了都要让给弟弟，所以我一直吃的都很少。”
衡子不由抬起眼帘看向连翘，眸底生出一抹晦涩。
连翘依旧笑着，说道：“直到后来我出去跟着江湖师父学艺，不在家里吃饭了，那时饭菜都是大锅饭，做的还很好吃，在外面没人管我，我自然是放开了吃，可是那时大家都笑话我，说我跟叫花子似的，没吃过好东西。”
连翘轻轻搅动着碗中的汤圆，轻轻道：“所以从那以后我吃东西就再也不会多吃了，后来我进了宫，日子安稳了，也尝试过去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可再也吃不下去了。”
衡子一直默默没说话。
其实他暗地里了解过关于连翘的一些情况。
连翘的娘亲重男轻女，从小就虐待她，所以很容易就想到她小时候定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哪怕现在住在长乐宫，她也不敢再让自己敞开了吃。
那是心理留下的阴影，是一辈子都戒不掉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