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的动作微微一顿。
沉默了半晌,嬷嬷都几乎以为唐老夫人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唐老夫人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喂药吧。”
嬷嬷的手一抖,唐家已经许多年没有替人喂过药了。老夫人虽然待人严厉,但伤人性命的事却很少做。
除非是犯了大错的奴仆,但也不会直接打死。可见这次是对萧怜秋恨得狠了,才会非要她命不可。
“怎么?你认为我下手太狠了?”唐老夫人察觉到对方的迟疑,不等嬷嬷回答,又自嘲的道:“我还嫌实在太便宜她了。且不提她和奸夫私通,怀了孽子,就算我们唐家,也赔上了三条性命。三条性命啊。”
她喃喃道:“你说是有多歹毒的心肠,才会连孩子也下手。”
“我早就跟老大说过,娶妻不必娶太过聪明的,以唐家的家世,也不必去攀附什么。苏氏虽然家世次了一些,但重在人温厚。现在想来,也不知是是福是祸,也许正是因为苏氏平日里为人太过宽和,才会让手下生出异心,被萧氏蛊惑,丢了性命。不过,这也是我治家不严的罪过,若是我当年多注意一些,苏氏未必能着了萧怜秋的道。”
“老夫人不必太过自责。”
嬷嬷道:“谁能知道当时夫人还在,萧氏就看中了夫人的位置,生了歹心呢?这在上京城也是闻所未闻的事。”
“不说苏氏,连她的女儿宛丫头我也没照顾好。”唐老夫人的笑有些苦涩,“当年甚至还怀疑是宛儿年纪小，推了萧怜秋，以至她小产。这些年，毕竟还是多少因此对宛儿有些责怪。谁知道，不过是萧氏做的一场戏。”
嬷嬷想到这里,也不觉心惊肉跳。
那可是自己身上的肉啊,就算是私通子,与自己也是血脉相连。
萧氏竟然为了能陷害唐宛央,就毫不犹豫的舍去。众目睽睽之下,骗过了所有人。
“宛丫头在青城山呆了两年,如今她回来了,你看看，她表面上对谁都恭恭敬敬，可这顺从当中，有多少真情实感？”唐老夫人问道。
嬷嬷说不出话。
大小姐行事温柔礼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要说特别亲近的，一个也没有。
“她每日都要去苏家,别的不说,就是对苏家的人,也比咱们亲近得多，这是咱们咎由自取。当年舍弃了她,冲虚那件事又伤了她的心，她自然也看不上咱们。”
唐老夫人这话说的难过,嬷嬷听着也不由得鼻酸,劝道:“大小姐是刚回唐家,呆的时日不长,心里有心结。如今萧氏的事情真相大白,她的心结也算解开,等日子长了,自然还会好的。您和大老爷是她的亲人,她不亲近你们,还能亲近谁呢?”
唐老夫人摇了摇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一只脚都是迈进棺材里的人了。什么人没见过,这把年纪,想看走眼的人也少。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晚了。”
是不容置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