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央得了唐修谨的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了。
唐修谨并没有直说明日有道士来驱邪,但却说了,明日里唐府众人不可离府,都得在府里呆着。
闭着眼睛唐宛央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瓮中捉鳖,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才方便那位冲虚道长来指认谁是“邪祟精魅”。
不过唐宛央这回也对萧怜秋刮目相看,知道平白无故的,找个道士来府里驱邪说不大过去,便以淑贵妃的名义。
这样一来,于公,奉昀帝的命令,唐家必须遵守。于私,淑贵妃多年前本就被人以同样手段谋害过,淑贵妃有这样的思量,也是情理之中。
唐宛央站在窗前,吹响了哨子,这一回没有避着红袖和白雪——她们总要慢慢习惯自己干的惊世骇俗的事。云昭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屋里。
红袖吓了一跳,白雪只是微微挑眉。
瞧唐宛央从容的样子,显然这事做的已经不止一回两回了,只看着唐宛央问云昭:“那口技出众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云昭道:“由他顶替了府里的一个小厮,明日会在院子里守着。”
唐宛央闻言好奇道:“怎么顶替?难道管事那头不会发现人不同了么?”
云昭只说了两个字:“易容。”
唐宛央恍然,又觉得薛敏之手下的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她以为易容这种事,只是话本里说说而已。
真要做起来,难如登天。
云昭瞧见唐宛央的神色,似乎知道她心里这般想,解释道:“寻常难以易容,但找的那位小厮本就是唐府里的普通人,平时不引人注目,没有人过多关注。便是有些许不同,也不会为人察觉。如果易容为稍有人关注的人,立刻就会被人发现。”
唐宛央道:“原来如此。”
心中有些遗憾,还想着或许可以用这个法子来走捷径,如今只有打消了这个念头。
红袖见唐宛央于这黑衣人说话说的自然,也瞧出了黑衣人似乎是在为唐宛央办事,虽然害怕,却也硬着头皮道:“姑娘,倘若明日那劳什子神棍真的要指认您,老爷真的会坐视不理么?”
唐宛央没有隐瞒两个丫鬟,告诉过她们萧怜秋明日可能有的打算。
自己多半要被指认一个邪祟害家的罪名。红袖担惊受怕到了现在,就着云昭还在,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会了。”唐宛央回答的很是坦然。
“可是您……您到底是他的女儿啊。”红袖有些接受不了。
这要在她们家乡,要是有人说她是个邪物,别的不说,至少她的父母兄弟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冲虚道长是高人。”唐宛央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甚至还微笑着宽慰:“既然对方是高人,势必在民间很有些声名。他说的话,自然会被人奉若真理。我父亲纵然不是相信鬼神之人,但萧怜秋一定有备而来。我身上的疑点太多,倘若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唯一可以解释清楚的就是,我是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