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门前的鸣冤鼓,许多年都没有响起过了。
鼓声响彻长空,惊动了皇宫里的人。
奉昀帝正在花园里和淑贵妃下棋。
淑贵妃是他的后宫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却也是最受宠的一位。比起那些刚进宫的,要么骄纵任性,要么贤良淑德的少女们来说,她更有魅力,更有趣。
更何况,她容貌并不衰老,仍旧年轻貌美,除此之外,还要那些少女不可及的风情。
因此,每当奉昀帝得了空闲的时候,不爱去皇后那里,也不爱去其他嫔妃那里,只爱去淑贵妃那里坐坐。
仿佛与淑贵妃多说几句话,在朝堂之中的疲倦和不适就能一扫而光似的。
今日也是一样。
奉昀帝的黑子,已经被淑贵妃的白子吞掉了一大半。
这是淑贵妃和宫里别的女人的不同之处,那些女人,要么是真的棋艺不佳,要么是本能赢过奉昀帝的,却偏偏要装作比不得帝王,输在他手中。
唯有淑贵妃,总是一点儿也不肯让他,是这宫里难得的真性情。
“朕又输了。”奉昀帝笑着摇了摇头。
“是臣妾运气好,”淑贵妃笑盈盈道:“皇上才会输给我。”
“少来,朕在棋艺一项,向来不如你。罢了,”他打趣道:“你若是个男儿,朕一定要将你揽为己用。”
“臣妾也就是会下棋罢了,天下大事可不敢插手。”淑贵妃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男儿们要做的大事实在太累了,臣妾恨不得日日都在花园里下棋,躲着惫懒才好,没心思做这些。”
不着痕迹的,又将奉昀帝抬高了些。
奉昀帝就笑的更真切了些。
站在一边服侍的苏公公内心感叹,要不说这萧家的长女厉害呢,能将皇上哄得服服帖帖。
如今皇帝的心结无非也是成王的势力,小皇帝看着不说,内心却得提防着周围的人争权夺利,不管怎么说,淑贵妃至少做出了无心插手朝事的表现,皇帝也就对她更信任了些。
没有一个帝王会去提防这样的小女人。
正想着,自皇宫外面的天空中,远远传来几声模糊的鼓声。
起初那鼓声并不怎么清晰,后来,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击鼓的人换了一个力气大的似的,将鼓锤的极重,鼓声极大。
虽不至于像在耳边回响,却也听得十分清楚了。
奉昀帝一怔,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苏公公道:“陛下,奴才这就去打听。”
他招了招手,招来一个小内侍,吩咐了小内侍几句,那内侍离开了片刻。不多时又回来了,在奉昀帝二人面前躬声道:“回陛下,宫外长安门前,有人正在打石狮击冤鼓。”
“打石狮击冤鼓?”奉昀帝一愣。
“是丞相大人府上的大小姐,”小内侍小心翼翼的道:“带着安阳岱乡的乡民,已经到了长安门。听说是今日午后回来的,回来便直奔此处。”
奉昀帝看向淑贵妃:“唐家的姑娘……是你妹妹的继女。”
淑贵妃微微一笑:“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