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央道:“舅舅,我让张大叔去请了大夫,先让他给段老爷瞧瞧,段老爷如今怕是身子虚弱得很,此番还要回安阳，去上京,不调养些,只怕很难。”
又看了一眼另一头,道:“地牢里有许多囚车,找一辆出来,给张大人装上吧。不必等陈子由的调令了,直接回安阳就是。”
苏恪下意识的点头,问:“那些东山上的官差,现在也能让他们出来了吧。张南垣的人现在被抓的抓,跑的跑,他们也没什么危险了。”
唐宛央点头:“多谢小舅舅。”
段依依也看了他一眼，道：“谢过小三爷。”
苏恪察觉到段依依的情绪似乎十分不好,想想也就释然了。
段依依既然这么费心费力的救段朝出狱,自然和段朝有交情,现在段朝变成如此模样,他一个外人看着都唏嘘不已,更别说是她了。
嗨,这世道,怎么就好人格外多舛呢?
……
……
给罗军他们看病的钟大夫,这回又被请来给段朝看病。
张南垣都已经成了“阶下囚”,钟大夫也不怕被报复,这回不必再拿着银子背井离乡了，给段朝看病看的也十分仔细。
罢了,走出屋子,唐宛央问:“钟大夫,怎么样?”
“这位小姐,”钟大夫摇头道:“身体上的伤痕,老夫已经写了药房,让人抓药,段老爷此番受了不少苦楚,能熬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奇迹。但毕竟年纪大了,身子虚弱,不过万幸,不知是不是张南垣那畜生故意要留着段老爷一条命,没让段老爷受致命伤。虽折磨人,但若是好好调养,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好起来。”
一边的段依依犹豫了一下,问:“敢问钟大夫,段老爷现在失去了神智,认不得人,有朝一日,他能不能清醒过来?”
“这老夫可不敢保证,”钟大夫连连摆手,“老夫只是一个小小的坐馆大夫,真不能保证,恕老夫无能。听说唐大小姐要带段老爷去上京,上京城的能人异士众多,或许在那里能寻到一位神医,让段老爷重新恢复从前的理智。”
段依依沉默。
钟大夫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大夫,事实上,她已经问过许多岱乡的大夫了。可能让段朝清醒的,没有一个。
她很希望父亲能清醒过来,再唤她一声“依依”,为了这个,她能付出一切代价。
“我知道了。”段依依道:“谢谢钟大夫。”钟大夫无能为力,她也不能强人所难,虽然心中失望,但也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接下来要做的事。
神医……
唐宛央倒是眼前一亮，她最终的目的，可不就是找到神医沈醉嘛。或许沈醉，可以让段朝重新恢复神智。
不过这话唐宛央还是没对段依依说出口，这姑娘已经够惨了，眼下还没有十全的把握，还是不要轻易的给她希望。
免得最后期许太高，失望也就越深。
屋外,早已挤满了前来探望段朝的岱乡百姓。淑芬婶子抹着泪道:“段老爷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