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东西,就是皇帝的东西,偷到了天子头上,死不足惜。”
唐宛央微微一笑,“况且这位冯大人的背后,似乎还有高人指点。上京这趟水浑着呢,谁知道张南垣要挖金做什么,挖金无非是为了求财,这么大一笔财富,若是用来招兵买马,岂不是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通敌叛国,那就是天下大事,此等大事,怎能岱乡一个小小的地方解决?便是告御状也不为过。”
苏恪傻了,蔡正彦和罗军也听得目瞪口呆。
唐宛央这短短的一席话里,却把张南垣的罪名给上升到了通敌叛国的地步。
而偏偏她说的一切是可以成立的。
言语如何能杀人不见血,他们这下算是见识到了。
“不错。”蔡正彦咬着牙笑,声音里都带着一种痛快的恨意。
“他们的罪名本来就罄竹难书,说是通敌叛国还是便宜了他们。唐大小姐,你说的极有道理!那张南垣让我们兄弟十二人挖金,我们介时便作为人证,指认张南垣的狼子野心!他想要挖金,又怕旁人发现他的打算,便让我们这些陈大人的手下替他做事,这样日夜不停歇的挖矿,一旦死了,也无人收尸,却是最好不泄密的办法!”
唐宛央笑了笑。
段依依感慨地轻叹,蔡正彦果真是长大了,面对仇人,到底也知道不是所有光明磊落的办法有用。
只是这成长和懂事,看着却让人有些心疼。
罗军沉声道:“不只是我们,还有死去的几名弟兄。大人当初体恤我们,我们兄弟几人,皆是父母早亡之辈,但家中到底有妻儿,如今他们被张南垣折磨而死,尸体扔在东山野外被野狗分食。可怜还有那些刚刚新婚不久,喜得麟儿的,如今他们的妻子儿女不知如何度过……便是拼了这条命,我罗军也要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高大的汉子虽然不流泪,却字字血泪,听得苏恪也心头激荡不已,道:“也算我一份!那张南垣做尽下作事,早该遭报应了,既然老天不来出这个头,我们来出!”
也许人心齐了,许多事情一开始看着艰难,到了最后,也就没有那么不可想象。
“但是……”蔡正彦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看向唐宛央:“问的是张南垣的罪,我们大人和段老爷又如何?”
“陈县丞的罪名,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说是贪污赈灾银两,岱乡百姓们都可以作证。当初天灾的时候,银子都是分发到百姓手中去的,陈大人没有贪污过一个银子。”段依依道。
“至于段老爷,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心善,怎么可能做出坑害百姓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罗军低下头,“但问题是,没有岱乡百姓愿意站出来。”
“也不怪他们。”蔡正彦叹息,“张南垣拿他们的父母子女来做要挟,谁心里都顾忌着,不敢出来为大人作证。唐大小姐,张南垣在岱乡成为县丞以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