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源中了进士,可是在安排职务上却没能占多大的优势,不过有柳牧在,柳长源混了个从五品的户部官职。
过两个月才能上任。
柳家倒是过得轻松惬意,虽然柳牧不收皇帝待见,但起码将公务办的妥当,平日里也从来不惹事,倒是安分得很。
自从和镜渊谈过一次话之后,他倒是没有再来找过纪颜宁了。
只是纪颜宁这两日身子是愈发的虚弱了。
她的这副身子,实在太难以掌控了。
仿佛将自己的命交到了旁人的手中一般。
上次让冒云查这件事,可是现在仍是没有线索,纪颜宁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好查,可是她又不能将青烟观的人抓来审讯一番。
所以纪颜宁打算再去一趟护国寺。
她觉得护国寺里的清心方丈应该会知道这件事的。
现在皇帝偏向道教,更亲近青烟观,对于护国寺便没有那么在意了,如今纪颜宁过去,想来并不着眼。
于是她和元娇娇作伴一同前往护国寺,总是需要寻些线索的。
今日倒是没有下雪,天气有些转暖了,出门的时候天色不错,一路马车往城外而去,到护国寺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和煦得很,映照得赶路的车夫都觉得暖洋洋的。
元娇娇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往外面看了过去,这路并不算好走,大概是前段时间刚化雪之后又有不少马经过,倒是将这路弄得有些坑坑洼洼的。
不过好在纪颜宁用的马车比一般的马车要奢华些,即便是行在这样的路上也并不会觉得太过颠簸。
“这路这样难走,早知道就在化雪前过来就好了。”元娇娇对纪颜宁说道。
纪颜宁道:“我们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这段日子这条路竟会如此?不过最近倒是没什么节会,平日里除了初一十五的人多了些,应该不至于将路弄成这般模样。”
元娇娇想了想:“对啊,一般人来上香祈福,那都是赶马车来的,看着这路上的印记,确实马蹄印居多,车辙显得倒是少了些许。”
纪颜宁听着元娇娇的话,眸子里变得幽深起来,眉头紧皱。
元娇娇看着她这副凝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纪颜宁沉思片刻,又摇了摇头:“或许是我想多了。”
“你想多了什么?”元娇娇气鼓鼓地说道,“话可不能说一半,可不是谁都能猜出你话中的意思的,打哑谜可不好玩。”
看见元娇娇这副样子,纪颜宁回过神来,倒是不瞒着她:“我觉得护国寺可能出事了。”
元娇娇见她的脸色不似做假,眸子一亮,又探头出去,看着路上的印记。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或许是我们想错了。”
这些马蹄印记不浅,看起来像是这两日留下来的,而前两日刚化雪,又不是什么节会日,寺中的人下山也大多是用马车。
这条路就只有通往护国寺,那么这些人是冲着护国寺去的。
“所以只是猜测而已。”纪颜宁说道。
元娇娇可真是服了纪颜宁了,只是从这条坑洼的路就能够猜测到一些事情。
她有些担忧,看向了纪颜宁询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去掺和这些事情了,我们调头?”
纪颜宁却是说道:“无妨,先去看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长安城里不可能没有消息。”
元娇娇想着倒也是,护国寺乃是长安第一大寺,虽然在城外,但是离城内不算太远,若真有什么事情,那也应该传回去了。
马车并未停顿,正往护国寺继续去。
刚到山脚下,便听到从护国寺内传来的诵经声音,听起来比往日更甚些,那些香火气息似乎也更浓烈了些许。
纪颜宁和元娇娇下了马车,站在护国寺前,相视一眼。
见有人来了,便有小和尚迎了上前。
纪颜宁对那小和尚说道:“这位小师父,寺中可是有什么仪式?我与好友相约过来祈福,不知可否方便?”
小和尚双手合十,对纪颜宁行礼说道:“两位女施主,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寺中今日不方便招待香客。”
“这是为何?”元娇娇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和尚垂头,说道:“阿弥陀佛,是因为我们清心方丈圆寂了。”
听到这个消息,纪颜宁瞳孔微睁,有些不相信。
她倒是记得那个清心方丈,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体还算健朗,怎么可能会死得那么快?
她今日正好想要过来拜访的,可不就是清心?
见纪颜宁和元娇娇不说话,小和尚又说道:“两位施主还是择日再来吧,不过只怕我们寺中一个月之内怕是不会再接待普通的香客了。”
纪颜宁微微颔首,说道:“多谢小师父告知,往节哀。”
小和尚颔首,随即便转身入了寺中。
元娇娇往纪颜宁身上靠了靠,低声在她耳边问道:“是不是有蹊跷?要不要我去查探一番?”
纪颜宁握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趟这浑水,与我们无关。”
元娇娇正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便被纪颜宁握着手腕上了马车。
这护国寺那么奇怪,她只是想要去查查真相而已。
马车这才刚到护国寺,又开始调头往回走。
离那护国寺已经出了些许的距离,元娇娇这才问道:“你今日不就是来找清心方丈的吗?他死的这般蹊跷,你就不好奇?”
纪颜宁说道:“只怕是你一个好奇,便被人抓了把柄。”
听着纪颜宁这么说,元娇娇脸色微变,相信了她的话。
“那就这样放任不管?”元娇娇有些挫败。
纪颜宁道:“如果清心方丈是横死的,那么护国寺为什么不报案呢?如果报案的话,应该是大理寺或者刑部接手才是,可是你有听说过这个案子吗?”
段无瑕乃是大理寺少卿,她昨日说要和纪颜宁一起到护国寺上香,段无瑕还让她小心些别乱跑。
却没有提及护国寺方丈圆寂的事情。
也就是说大理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刑部那边如果有案子的话,不至于没有半点风声。
这么说来,护国寺的人竟然是真的没有报案!
元娇娇细细想了想,一拍大腿:“难道是他们自己人动的手脚,然后想要隐瞒下来?这佛家怎么也不清静啊,居然能出这样的事情?”
纪颜宁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元娇娇看着纪颜宁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可能是猜错了。
她讪笑道:“不然还有谁能让他们护国寺闭嘴呢?”
她说完这句话,纪颜宁这才堪堪地望向了她。
“还有谁能让护国寺闭嘴呢……”元娇娇又低声念了这句话,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是皇上!”
纪颜宁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说道:“虽然现在在马车里旁人听不到你的话,但也不要如此惊诧。”
元娇娇觉得有些为难。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可是仔细想想,除了皇帝,谁能让整个护国寺闭嘴呢?
难不成护国寺还想着要去找皇帝的麻烦吗?
听闻皇帝有时候也会来护国寺,只是没想到这回他偏向了青烟观之后,居然会对清心方丈下手。
纪颜宁微微皱了皱眉头,仍是觉得有不少的疑点。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去问问皇帝昨日有没有出宫吧。”纪颜宁说道。
皇帝就算是出宫,行踪也隐秘得很,就算是三皇子都未必能查到他的踪迹。
元娇娇又说道:“看那路上的马蹄印记,不像是有马车经过的样子,我觉得他未必会亲自来。”
纪颜宁道:“就是因为不是他亲自来,所以这件事才会有所意外,说不定不是皇帝的人做的。”
元娇娇不懂,只是问道:“可是护国寺的人又不傻,如果不是皇帝的人做的,那就是谋杀啊,谋杀不应该去报官吗?更何况那死的人还是他们的方丈,又不是普通的小和尚。”
纪颜宁眸子微动,说道:“护国寺的人是不傻,要是有人冒充皇帝的人呢?”
元娇娇道:“皇上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冒充的?”
“我也只是推测罢了。”纪颜宁说道,“毕竟现在我们一无所知。”
元娇娇听着纪颜宁的话,心中腹诽,这能叫一无所知?
这已经快要把案子给推断出来了。
她说道:“不过原本你要找清心方丈是不能见到了。”
纪颜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失落,说道:“无妨,有些事情还真是强求不得。”
若是她能来早一些,或许能见到清心方丈了。
可是清心方丈或许也是皇帝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帮着自己,说不定自己送上门还会暴露自己。
有得必有失,其实在这件事上她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想要突破目前尸骨毫无线索的状态罢了,是她太心急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想再等下去了。
当她下定了主意,没想到清心方丈居然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可就是觉得奇怪得很。
难道还有自己不为所知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