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娇娇的脸色已经落了下来,慕容夫人摇头否认道:“怎么会!母亲只想让你们姐妹都好好的。”
元娇娇看着慕容夫人,说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才给了你们退路。”
若是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慕容忆雪。
不过是让她离开长安而已,又不是让她去死。
慕容夫人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泪水不断地往下流,痛心不已。
“我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两个女儿犹如仇人一般。”慕容夫人低声抽泣着,整个屋子都显得格外的安静,只剩下她伤心的哭泣声,“娇娇,是母亲对不起你。”
元娇娇心如刀割,面上却是不为所动。
慕容忆雪站在一旁垂着头,没有说话,眸子里却仍旧十分清明。
见元娇娇如此,慕容夫人心一横,说道:“娇娇,难不成真的要母亲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放过你妹妹吗?”
元娇娇哑然,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慕容夫人可当真是厉害,我们元娇娇伤还未好呢,就急着过来给杀人犯开脱了!”
门口处传来了元老夫人不悦的声音。
慕容夫人微怔,随即看到了元老夫人一脸不悦的从门口走进了屋子里,来到了内室,瞥了一眼她们母女两人,眼眸里尽是冷漠。
元老夫人在白马寺隐居了许多年,向来不问世事,而是一心礼佛,想来应该是个慈善之人,可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有气场。
慕容夫人许是忘记了,威远大将军的夫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她们母女两个人随即上前行礼:“见过老夫人。”
元老夫人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径直走了上前,坐在了元娇娇的床边,关切地问道:“娇娇可好些了?”
“祖母”元娇娇唤了一声,终究是摇了摇头。
元老夫人转头看着慕容夫人,说道:“我们娇娇身子还未好,不宜多说话,两位还是别太为难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又想出什么注意来害她的呢。”
“元夫人!”慕容夫人听了元老夫人的话,反驳道,“娇娇是我的女儿,也是忆雪的姐姐,我们怎么会害她!”
元老夫人冷笑一声,双眸寒意刺骨:“不会害她,那是谁让我们整个元府险些没了性命?”
慕容夫人看着元娇娇,心里也是愧疚不已,但是一想到慕容忆雪要被送去偏远的地方,她也不忍心。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她的两个女儿为什么就不能握手言和,要以仇人的的身份相互面对,相互折磨?
“娇娇,你随我回慕容府吧。”慕容夫人开口说道。
还没等元娇娇说话,元老夫人便先开了口:“慕容夫人莫不是当我们元府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慕容夫人底气倒是很足:“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是慕容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要回慕容府的。”
元娇娇道:“我不会回去的。”
“我们慕容府的小姐,不会让她成为别人家的女儿。”慕容夫人说道,“即便是打官司,我们也是要将娇娇要回来的。”
元老夫人眸子泛冷,看着眼前这位慕容夫人越发的不顺眼。
她说道:“打官司?那么慕容府原来已经选择好了后路,要将那些死士的事情忍认下吗?慕容夫人可要谨慎呐,左相大人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恐怕不容易。”
慕容夫人听到这话,沉默下来,却也未曾让步。
元娇娇心灰意冷。
她如何不知道,慕容夫人提出让她回慕容府,不过是想让她能够放过慕容忆雪罢了。
她若是执意让慕容忆雪远离长安,慕容夫人以后也必定不会让她再来元府。
这场博弈之中,母亲终究还是选择了慕容忆雪,舍弃了她。
元娇娇的眸子愈发暗沉,她说道:“所以母亲的意思是,只要我放过慕容忆雪,我以后便可以与慕容府毫无牵扯,我再也不是慕容家的女儿,对吧?”
“娇娇……”慕容夫人微微一怔,虽然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被女儿这样说出来,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疼。
元娇娇恢复了平静,说道:“好,我答应。只是慕容夫人要看好自己的女儿,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会任人宰割,也不会心慈手软。”
老夫人看着面色平静的元娇娇,刚想说什么,听得元娇娇又道:“送客。”
慕容夫人见元娇娇这副模样,很想解释些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带着慕容忆雪离开了。
元娇娇半躺在床上,目光呆滞。
老夫人看得心疼:“娇娇儿……”
“祖母。”元娇娇抱着老夫人,突然就伤心的大哭起来。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平日里的哭也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可是现在心里一阵一阵的痛,让她无法呼吸,只能靠哭来宣泄情绪。
老夫人劝慰她说道:“娇娇不哭,你还有祖母。”
元娇娇身体弱着,哭了近半个时辰倒是昏睡过去了。
老夫人看着元娇娇这般,紧蹙着眉头,轻叹了一声。
她还是要好好打点打点的,总不能让娇娇吃亏了。
从元府里出来,慕容忆雪就一直默默地跟着母亲的身后,半句话都没有说,低着头。
上了马车,慕容夫人才说道:“这么多年,想来你的心里还是怨着我们的。”
慕容忆雪道:“我错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慕容府不会再容得下自己,可是没想到母亲居然会为了她而和元娇娇谈条件。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
慕容夫人继续说道:“不管如何,你以后切不可再做出伤害娇娇的事情,不然若是我知道,再无法容你。”
慕容忆雪顺从的点了点头。
同时这也是她所期望的,她不想离开长安,不想再离开这样的生活,已经得到的东西,必然是要紧紧抓在手里的。
暄王府。
纪颜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睁开眼睛,侧头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看书的容澈。
房间里很安静,也透着一股暖意。
她看着容澈的身影,那挺直的身姿和侧颜看起来格外的俊朗,仿佛是一副静谧的画卷,看起来赏心悦目,甚至让她都有些不忍破坏。
似乎感受到了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容澈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已经醒了的纪颜宁。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
“我为何会在这里?”纪颜宁问道,因为嗓子沙哑,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费力。
“我捡回来的。”容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了上前。
纪颜宁缓缓起了半个身子,靠在床榻上,伸出手缓缓的接过他手中的茶水,手却是有些颤抖。
伤了肩膀,行动也有些不利索。
容澈蹙眉,又将她手中的茶杯夺了回来,亲自放在了她的唇边。
纪颜宁看了他一眼,没有张口,但是看着他一直将水杯这样拿着,似乎她不喝就不会拿开的架势,她还是低下头轻轻饮了一口,喉咙瞬间舒畅起来。
“元府的人……没事吧?”纪颜宁问道,她和死士相抗,没多久就晕过去了,后来的事情也无从得知。
容澈道:“元夫人和元小姐现在已经无大碍,只是元府的下人有些死伤。”
听到元娇娇和元老夫人没事,纪颜宁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她们若是出了事,自己怎么向元靖交代?
“你到底是谁?”容澈看着纪颜宁问道。
纪颜宁微微一怔,不解道:“我能是谁?王爷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江州纪颜宁,想必你也早早就彻查过我的背景了,又为何还来问我。”
她不知道容澈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她向来隐藏的很好,除了萧少北,无人知道她就是应采薇。
容澈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那你为何要杀皇上?”
纪颜宁瞳孔忽然睁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容澈。
他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是自己生病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不知道王爷的意思。”她自然是不能承认的,她说道,“我要回柳府。”
容澈轻笑:“你以为王府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难不成王爷还要扣人不成?我留在王府已然不妥,毕竟是个姑娘家,希望王爷能够顾及我的名声。”纪颜宁问道。
若是让别人知道她夜宿王府不归,还不知道该如何传呢,更何况现在不是在她的江州纪府,而是在长安柳家,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些分寸的。
“没想到你还会顾及名声。”容澈道:“本王以为以你的行事风格,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纪颜宁道:“不在乎也不代表喜欢被别人找麻烦。”
“可你若是不说,是离不开这个王府半步的。”容澈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纪颜宁道:“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可以与你说的,难不成你要送我去刑部或者大理寺吗?给我安一个谋杀皇上的罪名,别人会相信吗?”
容澈看着她的面色丝毫不惧,眸子里无半点的慌张,反倒是笃定了他根本查不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