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什么?”
兰芷清的脸上溅着几行血渍,但她连眼都不眨,狞笑着蹲下身来,近距离的看着脖颈处鲜血淋漓的兰淑儿:
“别以为你肚子里怀着宇文元棋的孩子,就有多了不起。你不要忘了,我是梅雪谷出来的人,只要我不想让你保住这个孩子,我可以让这个孽种有一千种、一万种不同的死法!”
兰淑儿用血淋淋的左手捂着腹部,一双美眸圆睁:
“你、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如果你再这么含糊其辞,说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下一次我这长剑割破的可就不是你的皮肤,而是你的喉管了。”
她的笑容在烛光下看起来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般清透,可看在兰淑儿的眼中,却犹如蛇蝎猛虎。
“兰淑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墨儿他到底在哪儿!?”
这一刻,兰淑儿似乎终于明白了:
原来之前兰芷清那些草包鲁莽的愚蠢模样,全都是她的伪装!
而真实的兰芷清,其实就是现在这幅嗜血而又冷漠无情的杀胚模样!
兰淑儿害怕了。
她吓得小便失禁,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再也不敢嘴硬,却也同时被吓到失了声,嘴唇分分合合了半晌,却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小、小姐……你倒是说话啊,赶紧跟二小姐解释啊……”
一旁的冬杏看到兰芷清脸上的神色显得越来越不耐烦。
她生怕兰芷清真的一怒之下做出“当众弑姐”这种无可挽回的大错,急忙拽住了兰芷清的裙摆,硬着头皮大声为兰淑儿求饶道:
“二小姐,请您消消气,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大小姐做的,大小姐今天一直在东宫里养胎,就连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了小少爷不见的事情,大小姐她怎么可能会是幕后主使呢?!”
冬杏的一番话,兰芷清听得满腹狐疑。
她虽然隐隐有些相信,但架在兰淑儿脖子上的常见却没有丝毫松懈:
“兰淑儿,墨儿真不是被你的人绑走的?”
兰淑儿被吓到花容失色,缓了好半晌才逐渐找回了她自己的声音,她一边梗着脖子,想要避开那长剑的刀锋,一边咬唇轻蔑道:
“嗬,就你弟弟兰墨亭那个顽劣的性子,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虽然我很早以前就恨不得将他一把掐死,省得他在祖母跟前争宠,可这回的事情……还真不是我干的!”
兰淑儿看不顺眼兰墨亭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一直想找机会对兰墨亭下手,以此让兰芷清尝尝得罪她的教训。
但兰墨亭乃是梅家未来的少主,兰淑儿就算再蠢,也不敢用这么明目张胆方式的得罪梅家,要不然必定会引来梅祭舟和梅氏全族疯狂的报复。
“兰芷清,依我说你那个养不熟的弟弟,不见就不见了吧。说不定是他贪玩成性,让你们虚惊一场呢?”
兰淑儿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好像兰墨亭的生命安全于她而言,还比不上什么猫狗小兽。
“兰、淑、儿!”
兰芷清一字一顿的叫着她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愤怒:
“墨儿他虽然跟你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他身体里流着一半跟你相同的血液!他的确调皮了点,但对你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也是发自真心的喜欢你这个大姐,你去年过生辰的时候,他人在梅山,还不忘要给你准备生辰礼物!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你怎么能冷漠如斯——”
她已经确信今晚的事情的确跟兰淑儿无关了。
可兰淑儿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着实惹怒了兰芷清。
因为过于悲愤,兰芷清有些控制不住手中长剑的力道,只转瞬间的功夫,兰淑儿的脖颈上便又被划出了几条深深的血痕。
“啊……”
兰淑儿惨叫连连,正当兰芷清愤而拂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英武颀长的身影却倏然迈了进来:
“兰芷清你在做什么?住手!”
来人是太子宇文元棋。
他收到下人们的通禀,从榻上翻身而起,提刀就赶过来了,甚至连外袍都来不及裹上,鞋也没来得及穿。
结果一进屋,他就看见兰芷清“行凶”的现场,也顾不得多想,他穿着亵衣上前便一把抓住了兰芷清的手腕,想将她拽离原地。
“兰芷清你疯了,休想伤害本宫的爱妃和孩子!”
他用的力道极大,只一下,便将兰芷清的整条手腕都捏的青紫。
可兰芷清只是皱了眉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用近乎冷漠的视线看着宇文元棋:
“太子殿下,你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都不会觉得良心有愧吗?!”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切齿拊心,那双犀利而又明亮的杏眼,更像是要直勾勾的望进宇文元棋的心里去。
他下意识愣怔片刻,手腕便松开了。
而脱困的兰芷清则是嫌弃的擦了擦红了一片的手腕,转身便打算拂袖而去。
可那些跟在太子身后进来的守卫已经纷纷拉开了弓箭,那一根根锋利的箭镞直指兰芷清。
只要宇文元棋一声令下,就能分分钟将兰芷清射成筛子。
“清儿……”
宇文元棋等缓过神来,唤着兰芷清的语气已经放软了不少。
可一旁的兰淑儿却并不打算放过兰芷清,她披头散发,脖子上还有大片血迹,她爬到了宇文元棋的脚下,那眼睛里布满仇恨和恶毒的模样,宛如疯癫。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一定不能放过这个疯女人!要不是殿下您及时赶来,她刚刚差点杀了妾身!您要是再晚来一步,妾身和这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兰淑儿右手直指兰芷清的背影,用尽所有肮脏的罪名告状:
“这个女人她在宵禁时分夜闯宫门,又在妾身休憩之时擅自闯入东宫,这是在藐视皇威,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把您和陛下放在眼里啊太子殿下!必须严惩,您必须把她抓起来严惩!”
可宇文元棋根本就没在听兰淑儿说话,他的双眼一直凝聚在碧裙少女一个人的身上。
“清儿,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能否给本宫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