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宇文流渊不假思索,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没有任何要逃避这件事情的意思。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当初就是他们想要谋反,想出了一个献计美人的计策。当初的他们四处在天涯海北,搜寻姿色过人的女子,好献给皇帝。我母妃在西梁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因为相貌出色的缘故,被他们盯上了。尽管我母妃当时已经有心仪之人,却还是被迫送进宫中,嫁给皇帝。”
宇文流渊说到这里的时候,手掌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青白之色。
茶盏中的茶水剧烈荡漾,宇文流渊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面,写满了蚀骨恨意。
“我母妃本不用死在这深宫之中,她是那么一个向往自由的普通女子。可是却因为他们的缘故,而不得不红颜早夭。你就说,他们该不该杀?”
兰芷清闻言,这才彻底明白了宇文流渊的所作所为。
那会儿梁妃娘娘刚刚过世,宇文流渊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正是最为暴力的时候。
他一旦得知这样的真相,肯定恨不得让柳家偿命。
只是因为当时的情绪太过于暴怒,才误杀了柳家无辜的孩子吧?
“那些妇孺,不是本王下令杀的。”
然而宇文流渊却再一次给了两人一个石破天惊的回答。
“这是何意?”
“本王要杀的只有柳家家主那几个老匹夫,区区一堆妇孺和孩子,本王杀他们有何意义?”
宇文流渊将清茶放下,狭长的凤眸里居然也难得的浮现出一抹愤怒之意。
“本王只是杀了那几个当初想出这计策的人。至于柳家其他人,是宇文元棋下令暗杀的。”
“什么?”
“因为他知道,本王很少会做这样残暴的错事。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补上两刀,这样天下所有人都会以为本王丧尽天良,居然连稚子也不放过。本王没有证据,当然百口莫辩,这样天下人就被越发夸赞太子仁义,本王凶狠。”
“好卑鄙……”
宇文晴初捏了拳,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了这位太子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九哥,你为什么当初连一句话都不解释呢?你就默默认了太子哥哥的这顶黑锅吗?”
闻言,宇文流渊的脸上划过一抹嗤笑。
“本王解释了,你们就会相信吗?”
那个时候的他,因为梁妃的死,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整理,又哪里会在乎其他人都指指点点的在他背后说了些什么?
反正皇帝不会杀他,他就是做了天大的祸事,皇帝一时半会儿出于愧疚,也不会除掉他。
“原来,是这样……”
兰芷清彻底明白了一切。
“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聂阁主是柳家的后代?而你把真相告诉了他,让他自己选择要怎么做是吗?”
聂鹤洋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去报仇。
“是。”
宇文流渊点头。
兰芷清就是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自己和聂鹤洋把这个秘密给隐藏的很好,却不想当事人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拆穿他们罢了。
“先不聊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了。”
兰芷清抓过宇文晴初的手腕,“晴初,让我看看你最近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兰芷清开始认真的给宇文晴初把脉,宇文晴初也很乖巧听话的配合着。
过了一会儿,兰芷清方才在众人的注视中长舒了一口气,表情怪异的道:
“咦?”
“怎么了芷清?”
宇文晴初觉得兰芷清的表情有点奇怪,当即想要发问。
“呃……”
兰芷清憋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连坐在一旁的宇文流渊都忍不住问道:
“你到底把脉出什么情况啊?怎么这副表情?别卖关子,赶紧说。”
“呃……没什么特别的。”
兰芷清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晴初啊,你药丸还有吗?”
宇文晴初愣了愣,这才点头回答道:
“还有一点的。”
“嗯,那就行。”兰芷清突然下了眨眼睛,“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做。晴初你先回去,下次再来拿药吧。”
“啊?”
宇文晴初和宇文流渊都是一头雾水。
宇文流渊更是用一脸不满的表情看着兰芷清:
心道你能有什么事?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活的就像一头欢快的小母猪,还有什么大事能让你把十三公主直接给赶走?
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可宇文晴初是个朴实的姑娘,兰芷清说有事,她不仅没怀疑,还真的相信了。
“既然芷清你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反正我最近身体的状态还算不错,吃药完也吃的很少,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吧。”
宇文晴初给宇文流渊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带着侍女离开了。
宇文晴初一走,宇文流渊就皱眉开口道: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明明闲的要死,却偏偏说有事。本王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为了一个大忙人?
“嘻嘻嘻。”
兰芷清给了一个卖关子的笑容。
可是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开始不停的擦着眼泪。
她哭的太突然,把宇文流渊都给吓到了。
他俊眉紧蹙:
“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晴初她的病情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吗?是不是……治不好了?”
“不是——”
兰芷清长吸了一口气。
“那是……”
“她的病已经全好了,我刚刚给她诊脉,我觉得她的寿命至少可以达到六十岁。”
“什么?”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毕竟宇文晴初前世是肺痨而死,还年纪轻轻的,让人扼腕叹息不已。
肺痨本来是绝症,可现在兰芷清却说,这个绝症……被攻克了。
奇迹真的会降临在良善之人的身上吗?
可顿了片刻,宇文流渊又面露疑惑道:“既然是这么好的消息,那刚才晴初在这里的时候,你为何不亲口告诉她呢?”
“说你木讷,你还真的木讷。”兰芷清翻了个白眼,把眼泪随意一擦。
“这么好的消息,当然得由我二师兄亲口告诉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