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能怎么办呢?
前面错过了那些岔路口,已经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如果想要重新再做记号的话,又很有可能会碰上那些追来的看守。
聂鹤洋想了想,只能一咬牙就在地上随便找了块石头,开始在墙上的缝隙中刻下这么一行密语。
“人已救走!”
这是只有他和九王府人能够看懂的密语,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破解出来。
在简单的做完记号之后,聂鹤洋想拉着宁江声就跑。
可是他在随手一拉之后,却发现对方像是个秤砣一般,根本动都不动,就那么严严实实的扎在地上。
“你做什么?!”
聂鹤洋当即就怒了,“待会儿等别人回来了,咱们可就没机会跑了!”
宁江声的脸色很差劲,看上去跟死人没什么两样,想来方才那所谓的水刑把他给折磨的不轻。
可是尽管露出了一副马上就要吐出来的表情,宁江声在努力把鼻子里的辛辣和酸涩咽下去之后,用沙哑而又微弱的嗓音道:
“等一下……”
“等?还等什么等?宁江声你不能太过分,我和我家主子好心来救你,你要是反而还把我们给拖累了,你就是良心被狗吃了你知道吗?”
聂鹤洋很气愤。
主要是因为他本来也就不喜欢宁江声这个肚子里装着坏水的家伙。
大概是因为……同类相斥。
“不是,咱们只有这一个机会。但是对于他们来讲,他们也只有这一个机会……”
宁江声很虚弱的把手指向了那些此时此刻,正在用充满渴望和希冀的眼神,就那么趴在牢门的栅栏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们的被关百姓。
宁江声一边咳嗽一边道:
“他们都是无辜被杨家胡乱抓进来的,他们的家人们都很担心他们的下落,因为他们都是突然间杳无音讯的。”
宁江声似乎是害怕聂鹤洋不理解,赶紧伸手指了那个倒下去的看守,“你刚刚打晕的那个人,身上有所有牢门的钥匙。请你帮个忙,把他们都给放出来——”
他说完之后,就有点体力不支,甚至直接倒在了聂鹤洋的身上。
突然被一个男人扑在怀里,聂鹤洋的心里一阵恶心和反感,但是他又不能直接把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给一脚踹出去,聂鹤洋就很郁闷,表示他自己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毕竟我来救你,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应该感恩戴德,怎么你还有别的要求,还做起慈善来了?而且居然你自己不做,让别的人来帮你代劳?
可是,虽然心里骂是这么骂的。
聂鹤洋顺着宁江声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真看到了那些百姓们渴望的眼神。
那些历尽沧桑和苦难的眼睛,无声无息,虽然他们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那样看着,可是那一刻,不知道到底是触动了聂鹤洋心中的哪根弦,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够抛下这群人。
诶。
就难得的做一个慈善吧。
反正这也是宁江声的主意,时间还勉强来得及。
于是,聂鹤洋踹了一脚身下躺尸的那个看守大哥,很嫌弃的伸出手来在他的身上翻翻找找,最后找出来了一串钥匙。
他抬起头来大概看了一眼各个钥匙和牢门锁的形状,只轻轻伸手一弹,就把这些钥匙分别飞到了各个牢房。
“你们自己开门吧,钥匙给你们了。至于最后能不能顺利逃出生天,见到你们的家人,就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聂鹤洋说完之后,直接抬手给了昏过去的宁江声重重一巴掌。
“喂,醒醒!”
宁江声睁开眼睛,十分艰难的望着聂鹤洋:
“怎么了……”
“上来。”
聂鹤洋转过身,“我背你。要不然,就把你丢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
宁江声闻言,原本已经很虚弱的他,脸上居然还露出了一抹笑容。
“谢谢。”
这声谢谢,当然是发自肺腑的。
因为对方明明那么讨厌他,明明觉得他是一个十分麻烦的人。
然而在最后,却还是选择了背他回去,没有真的抛下他。
“走了。”
聂鹤洋可能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干脆没看宁江声的眼睛,就那么将他强硬的背在背后,之后就开始以异常迅捷的速度,在朝着密道的出口赶去。
“那个……”
宁江声长了张唇,似乎有话要说。
聂鹤洋不耐烦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里跟个娘炮似的吞吞吐吐。”
聂鹤洋最烦的就是宁江声这一点。
还有之前,这家伙在主子的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的样子,也让聂鹤洋对此深深的反感。
男人就要有个男人的样子!
虽然不能顶天立地,但是最起码不能够窝在女人的怀里寻找安慰。
“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九王爷的人手,还是兰兄的人手?”
这是宁江声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因为他觉得,宇文流渊身边的人都有种雷厉风行而又严肃的行事风格,比如蓝珀那样不苟言笑的面瘫护卫。
但是聂鹤洋给人的感觉就很有江湖气,而且还总是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痞气,感觉这样的人要是留在宇文流渊的身边做事,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宇文流渊嫌弃,然后被赶出来的。
果不其然,聂鹤洋的回答是:
“我主子怎么可能会是宇文流渊那个卑鄙小人?”
语气之间,还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宁江声:……
所以你们之间是得有多大的仇恨?
“也就是说,你的主子……是兰兄?”
这倒是让宁江声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毕竟,聂鹤洋的身手真的很好,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等。
九王爷位高权重,能够把这样的人收入麾下,也不是特别神奇的事情。但这个人,却是兰芷清手底下的。而且确确实实的只听从兰芷清一个人的命令,这就很难得了。
毕竟兰芷清只是个普通女子,居然能够驱使武林高手为她卖命,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本事。
“所以今日,是兰兄叫你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