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兰芷清走着走着,就突然停顿在了原地。
宇文流渊睨了她一眼,手中火把泛着橘光,“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停下来?”
“不是——”兰芷清面露疑惑的在地道的岩石墙面上胡乱摸索着。
“这聂鹤洋进去了那么久,怎么都没有在墙上画个记号什么之类的东西?”
这也太随意了吧。
她叫他进去探路,不是简单的叫他进去走一走就可以了的,而是希望他能够替后面进来的人排查掉危险。
“聂阁主……不向来是这种性格么?”
宇文流渊唇角抽了抽。
聂鹤洋从来都是个不服管教的人,做事情也都是另辟蹊径,很少会乖乖听话。
你如果不是跟他明说要沿途做标记的话,他可能早就把这些甩在身后,全都当做耳旁风了。
“这混小子真是……”
兰芷清骂骂咧咧的。
“重点在于他进去都那么长时间了,这地道里错综复杂,有那么多岔路口,谁知道他现在人到底在哪,有没有找到关押宁江声的地方?”
连点标记都不留,那派他下去的意义何在啊!
兰芷清气的胃疼。
“行了,继续走吧。”
宇文流渊面色淡淡,“这里设计的没有九王府那么复杂,勉强还是能找到一些规律的。”
其实,宇文流渊似乎明白为什么聂鹤洋不愿意在这里面做标记。
因为地牢对于聂鹤洋来说,可能是一种类似于心理阴影的地方。
毕竟曾经他也被关押在这漆黑的地牢中,不见天日。如果不是兰芷清将他悄悄放走,他可能现在还待在地牢中被囚禁起来。
而当初,亲手把他关押起来的人,就是宇文流渊。
“别跑!”
与此同时,聂鹤洋已经深入。
说来也很奇怪,他一路上静悄悄的摸进来,好像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地道里面空空荡荡的,两岸的墙壁上甚至还有微弱的光芒透出来,那应该是带有荧光效果的石头。
他们特地选用了这种可以在黑暗中反射出一丝光亮的岩石,来作为打造墙壁的材料。
这样的话,即使进来的人手中没有火把,也是勉强能够看清楚路的。
“真……绕圈。”
聂鹤洋在里面转了好几圈,因为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还迷路了好几次。
终于,在无数次迷路之后,他找到了一个能够通向中央的道路。
而且还终于听到了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囚犯躺在地上抽痛叫喊的声音。
有人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收起了所有的呼吸,就像是一只壁虎一样紧贴着岩石墙壁。
他得小心翼翼的偷偷潜入进去,最好是能够不惊动这里的守卫。
“疼——救救我……救我啊!”
“我不想死在这里,可恨的杨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抓进来……可怜了我那苦命的孩子,就只有他娘一个人,怎么才能照顾好他……”
隔了很远的距离,聂鹤洋都能听到那些被关押在地牢里的人发出的各种哀怨的声响。
他忽然会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是这样被关在地牢中。
但是和走王府的地牢完全不同,这里的地牢很明显关了一些寻常的普通百姓。
他们似乎都是被无辜抓进来的,但杨府一直不放人,他们甚至都不能给自己的家人报一声平安。
聂鹤洋突然莫名的同情这些人,大概是因为曾经有过同样的遭遇。
他心中暗暗决定,等一会儿兰芷清他们赶到,一定要找机会趁乱把这些人都给放出去。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再敢吵吵嚷嚷,打扰了军爷睡觉,小心你们的狗命!”
那似乎是负责看守地牢的人。
军爷?
这群人居然自称军爷?
让聂鹤洋比较诧异的就是这个。
难道这些人之前在军营里当过兵吗?那为什么又会来到一个小小杨府的地牢之中,心甘情愿的看守这些人呢?
“军爷饶命!我是无辜的呀,我压根就没有偷过你们的东西!求你了,麻烦您跟家主说一声吧,求个情,让他放了我。我娘年迈,家中不能缺人照顾啊!”
“是啊军爷,咱们都被关在这里快一个月了,家里人肯定很担心。既然咱们已经洗脱了嫌疑,为什么还是不放我们回家呢?”
那军爷露出了很不耐烦的语气。
“吵什么吵!都吵什么吵?!再多嘴,小心军爷的鞭子!”
之后,聂鹤洋就听见了那鞭子抽打在人体上,火辣辣的声响。
可以想见,只要被这个东西抽到,就必定是皮开肉绽的后果。
“饶命啊……”
地牢中的惨呼声听起来实在是触目惊心。
就在聂鹤洋快要听不下去,打算提升出来制止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却突然在狱中响起。
“住手。”
咦?
暗处的聂鹤洋瞬间刹住身形,他好奇地朝着声音的发出地望了过去。
一个清俊的年轻人映入眼帘,他长得非常白净,与这些普通的百姓们站在一块儿,有着明显的区别。
一看,就是贵胄出身,身上有着别样的气度。
“别太过分了。”
年轻人眯着眼睛,一双俊眸里透着危险的气息。
“呦,宁公子这是要站出来,为他们主持正义吗?”
那看守的人嘿嘿笑着,脸上的笑容异常阴森猥琐。
“宁公子可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在我杨府的地界上,而且还是个阶下囚,再也不是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宁家公子了。没有人会想到来这里救你的,就算你死了,他们也要隔很久才会知道真相!”
年轻人闻言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嗤笑。
“你们要是真的敢动我,那也不至于把本公子关押在这里。”
他太了解这群卑鄙小人的心理了。
在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他们绝对不敢动他一根汗毛。
“你……”
似乎上面的人的确给这看守人下过死命令,不让他伤害这个年轻人。
所以即使再怎么愤怒,他也只是气的脸色发黑,手中的鞭子却迟迟不敢落到年轻人的身上。
家主交代过了,打人不能打脸,更不能留出明显的伤口和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