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不就是长了一张西域人的脸嘛,别把那宇文青给说的太玄乎。”
“可你们听他的姓氏,是皇姓诶!我看他气度不凡,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跟皇室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旁边的学子给了一个很不屑的眼神,“隔壁班里就有一个宇文极,据说那家伙的祖父在三代之前是宇文皇族宗师分支下辖的旁支血脉。虽然说是姓宇文,但跟皇室能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貌似也有一定道理。”
他被说服了。
其实天玄地界上姓宇文的人挺多,但是他们大多数都是祖上和宇文皇室有联系,等到了他们这一代,和宇文皇室之间的血脉关系已经变得非常淡了。
这个宇文青看似长了一张咄咄逼人的脸,但说不定实际上和宇文皇室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九王爷啊……
宁江声在心里一声叹息。
总感觉九王爷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宁江声在小时候见过宇文流渊,那个时候的九王爷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能还是梁妃娘娘的死,给九王爷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当年那个爽朗洒脱的少年,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兰兄,夫子来了……”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
席远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戳兰芷清的胳膊。
可兰芷清仿佛是睡着了,对此毫无反应。
眼看着夫子都已经走到了正中央,席远害怕兰芷清被抓,只能狠了狠心,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兰芷清的后脖颈。
然而想象中的惨呼并没有到来。
兰芷清缓缓睁开双眼,虽然眼神昏暗,但意识却是清醒的,哪里像是一个从睡梦中惊醒的人?
席远略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兰兄,原来你没睡着啊,那我刚刚喊你,你怎么没有反应……”
那是因为我不想理你。
兰芷清内心无力吐槽。
她刚刚本来是很困的,一心只想趴在桌子上好好补个回笼觉。
可是,她突然听到这些学子们好像在议论有关于她和宇文流渊的事情,于是困意刹那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她打起精神,就是想听听大家到底在议论什么。
好在,她和宇文流渊虽然惹眼,但似乎并没怎么引来大家的怀疑,也算是风平浪静,勉强过关了吧。
“兰兄,夫子已经在教课了,你也别愣着,赶紧起来听一下吧,不然进度就得差好远了。”
席远这么劝解,也完全是出于好心。
倒是听完了刚才士子们谈话的兰芷清,用好奇的目光侧边打量了一下这位话唠同窗。
真奇怪。
那些人难道不知道吗?他们议论的声音那么大,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见了。
席远坐的离他们并不远,而且不瞎也不聋,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大声的议论别人,还让对方本人听见的?
更可怕的就是席远。
他明明听到同窗们在背后议论他的难听言论,为什么他还能一言不发,表现的这么淡定。
难道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背后被人说闲话?
反正这事如果是搁在兰芷清身上,她是受不了的,肯定要跟这些人大打出手,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嚼舌根子。
“喂——”
兰芷清悄悄撞了一下席远的胳膊,把一个小纸团丢在了对方的桌子上。
席远本来在认真听课,兰芷清突然扔了一个纸团过来,把他吓了一跳。
“嗯?兰兄这是……”
席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大概是从来都没有跟人在课堂上互扔过纸条,那一脸茫然的模样让兰芷清看了就来气。
“打开呀!”
兰芷清用气声提醒他,并且做了一个撕开的动作。
席远这才后知后觉的拿起那个纸团,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夫子之后,这才用笨拙的手法将那个纸团给打开。
“你是不是不喜欢宁江声?”
上面是一行难看的小字,歪歪扭扭的字体宛如狗爬。
席远的眼角抽搐一下,首先是惊叹于来没有见过写的这么丑的字。
然后就是他着实没有想到,兰芷清居然会主动提起宁江声,这个生硬而又突兀的名字。
席远低头在纸条上写道:
“问这个做什么?我跟宁师兄关系很好,绝对没有不和。”
兰芷清收回纸条,他那上面写着一板一眼的回答,有点略略失望。
“不可能,你们不是宿敌吗?宁江声那家伙老考第一名。你难道……就不恨他,不想超过他,不想给他点教训尝尝?”
席远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眉宇紧蹙。
“兰兄,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大家都是同窗好友,一起求学进步。竞争是这个世界上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怎么就能说明我和宁师兄关系不好?”
兰芷清看着纸条上的回话。
席远回复的时候,写字用的力气很大,字体也大,几乎快要占满了纸面,足以说明他本人对这个话题的不满。
然而,一个人内心越是缺乏什么,就会越发的抵触和抗拒去接触任何和这个话题有关的事情。
席远越是激动,就越是说明兰芷清戳中了他内心的痛处。
“席远师兄,你就说说看呗?你对宁江声那个人,到底了解多少?”
席远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人。
要问兰芷清是怎么看出来的?那是因为席远把“想赢”这个情绪几乎写在了脸上。
其他的那些士子们不喜欢席远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如此。
每一位能在曲院风荷书院待下去的,无一不是学富五车、才华洋溢,大家都想赢,都想争,因为只有竞争和奋斗,才能使人不断进步。
可席远错就错在,他想赢的态度太明显了,太较真了。
于是其他的士子忌惮他,看不爽他,所以才会下意识的远离。
“我……”
席远看到纸条上兰芷清明晃晃的字体,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才算是彻底憋不住了。
其实刚才同窗们的那些议论声,他全都听到了。
大抵还是逃不过他家的那桩血案,无论这些年来他怎么努力的用功读书,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标签和烙印,永远都不会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