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当着众书院弟子的面,兰芷清也不敢笑得太过夸张,竟然硬生生的把这股笑意给憋下去了。
“好了,王爷。你别把这孩子吓得太狠,瞧他脸色苍白的,跟吃了石灰似的。”
宁江声闻言一脸无语,心道我之所以脸色这么差劲,完全是因为九王妃你在上药包扎的时候用的力道根本一点也不温柔好吗!
可惜,他还没机会吼,宇文流渊那冷冰冰而又居高临下的俯身目光就扫了过来。
宁江声果断偃旗息鼓,憋住了心中想要倾吐而出的呐喊。
“不——兰兄你很好,你上药的手法特别温柔,特别正宗,特别完美。请您务必不要换人,请继续!”
宁江声为了让自己的胳膊少受一点非人的摧残和折磨,无论多么违心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兰芷清有些好笑的盯着他,对宇文流渊缓缓摇头。
算了。
今天的事情都已经发生成这样了,事已至此,我们除了配合这个戏精演下去,貌似也没有什么其他别的更好的办法。
宇文流渊看到了兰芷清的眼神,虽然读懂了兰芷清的意思,但他还是因为迟迟无法接受宁江声的缘故,而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
其实道理他都懂。
这个时候如果不配和宁江声,那就是在自毁长城。可宁江声这个书生太诡异,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好像让人摸不透的感觉。
而且……说话也挺欠揍的,比那个蔺溪桥有过之而无不及。
宇文流渊只要看到这样的人,就头疼,根本不想和对方成为朋友,那就更不用说要成为合作伙伴了。
可,宁江声就在眼前。
如果不选择合作就封不住这家伙的嘴,宇文流渊即使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勉强同意。
“江声,你感觉好些了吗?”
县令大人在反应过来之后,率先来到了宁江声的身边,随后才伛偻着腰,来给宇文流渊和兰芷清致歉。
“实在是对不住,给二位添麻烦了。我这侄儿啊,从小就是这种性格。这回袁氏的事情,发生突然。我具体暂时还没想出来什么特别好的对策,所以你们别着急,等我回去之后再想想办法。”
“好,您先走吧。”
宁江声无论对谁说话的语气都是酷酷的,拽拽的。
他突然用这么安静和这么温柔正常的语调说话,其他人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不过话说回来……”
兰芷清后退,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曲院风荷的士子们已经将他们重重包围起来,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突然这么多关注的目光纷至沓来,兰芷清有些不习惯,当即就向宇文流渊蹙起了眉宇。
宇文流渊的脸色也挺严肃。
好在……这些士子们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们只是好奇他们所崇拜的宁师兄与兰芷清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狗官,你不得好死!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下地狱,你等着!”
那个妇人还在癫狂,但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挣扎,都抵不过衙役的力气,她不仅半点都没能伤到宁江声,反而被人以非常没有尊严的姿势,就像是在拖一条死狗那样,被暴力倒着拖走了。
宁江声闻言,冷冷斜了一眼袁氏,眼底分明有几抹嫌恶。
但是在抬头面对宇文流渊和兰芷清的那一刹那,他的表情又变了,被硬生生用很快的速度扭成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书院马上就要下学了,二位要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那就和在下……一起去逛逛?”
宁江声的语气很轻快,非常有亲和力,而且容易讨人喜欢。
他跟流氓痞气的蔺溪桥不同。
蔺溪桥虽然也喜欢调侃别人,但是蔺溪桥不像宁江声这么有活力,且也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毒舌欠扁的同时,会照顾对方的情绪。
但……
这个宁江声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跟蔺溪桥一样,都属于轻佻那种类型的性格,但是宁江声一点也不懂的控制毒舌的程度,有时候说话像小嘴抹了蜜一样的甜。
但是有的时候吧,就是能够把你给活活气死!
好在没关系啊,宁江声好歹有一颗脑袋!他们现在,就缺一个大脑或者军师一般的灵魂人物。
“对了——”
宁江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晚上咱们这里会有夏日祭的。要是你们两个离开的太早,可就完全看不到了哦。”
他这么一说,兰芷清才终于把“夏日祭”这件事情从记忆尘封的角落里给重新收回来的。
“好啊。”
兰芷清点点头,“有个本地人愿意带路,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这么约定了哦?”
“一言为定。”
******
下午在学堂,兰芷清和宇文流渊是随便分成了两个班进来的。
那学堂的夫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迟钝,还是假的迟钝,在学堂里面教了一下午的四书五经,愣是没有发现屋子里面还多了一个人。
“他……是真的老眼昏花了吗?”
兰芷清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位摇头晃脑讲经的夫子,对于上课的内容不感兴趣,也不敢多听。
因为只要听多了,她就会变得非常困,而且超级无敌的想打瞌睡,任何人来踹她几脚都救不醒她。
“夫子他老人家的眼睛,的确不太好……”
坐在兰芷清身边一个桌案上的士子道,“之前宁师兄有摘过马蜂窝,想要小小的报复一下夫子,就把马蜂窝扔在了夫子的面前。原本以为夫子会躲过去,可是他连看都不看,就一脚踩了上去。结果——”
结果被蜜蜂蜇的很惨。
这后果已经显而易见了,而起不用再多用任何形容词来描述。
“这么瞎的吗?”
兰芷清很震惊。
震惊的同时又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安心,甚至还有一种想要长舒一口气的冲动。
主要是她现在是混进来的闲杂人等,要是教书的夫子是特别谨慎的那种,连多一个少一个都察觉不出来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