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很明显是掉进了陷阱里,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无法脱身出去的,兰芷清要是在这种时候休克脱力,危险不是一般的大。
“我……”
兰芷清张了张菱唇,却完全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开口。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自己独自咽下去了许多会割伤人心的碎铜片。
将她的一颗心脏,剐的血淋淋的,酸涩无比。
可是看到宇文流渊的眼神,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移开视线,眼神崩溃的朝着宇文流渊不断摇头。
“清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宇文流渊很不解。
他觉得可能是他的这种问法,刚好触动了兰芷清脑海深处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可怕记忆。
所以,他顶着虚弱的嗓音,干脆换了另外一种问法:
“本王记得,当时进梅雪谷的时候,咱们一行总共有六个人。其中有你的梵若师兄,碧玺和蓝珀,还有一个聂鹤洋。怎么现在,就只剩下你和本王在这里了?清儿,咱们可是与他们走散了?他们现在还安全吗?”
宇文流渊问的问题,永远都是那么精准而又一针见血,直接戳中了兰芷清心中最想逃避和不愿回答的那个点。
“我不知道……”
兰芷清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宇文流渊的视线。
“我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呢?
宇文流渊一百个不相信。
能够让向来乐观的清儿露出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兰芷清越是逃避,宇文流渊心中不安的情绪就越来越强!
“兰芷清,你给我清醒一点!”
宇文流渊终于忍耐不住了。
他掰住兰芷清的两边肩膀,强迫对方用目光直视着他自己。
“是不是……蓝珀他们出了什么事?他们、该不会已经……”
闻言,兰芷清的鼻腔里酸涩一片。
她努力想要隐忍住的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的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兰芷清的肩膀颤抖的厉害,嘴唇也在哆嗦。
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宇文流渊隐瞒实情,作为碧玺的主子,他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所以,在深深的抽噎了好几次之后,兰芷清方才用颤颤巍巍和胆战心惊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宇文流渊,语气极轻的说道:
“碧玺他……死了……”
在“死”这个沉重的字眼被脱口而出的时候,兰芷清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宇文流渊僵着俊容,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艰难的消化着兰芷清的这句话。
可这还不是全部的打击。
兰芷清在深呼吸好几口气后,又接着说道:
“我们刚才遭遇了十分危险的状况,碧玺死了,蓝珀和聂鹤洋也被水流给卷走了,至今生死不明。梵若师兄中途就掉队了,我一直没能遇见他,说不定他现在双目失明,已经被冻死在雪地了。”
“宇文流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要带他们进梅雪谷里来的,可是我却连护着他们的能力都没有,还让事情演变成了这幅样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一次,兰芷清是诚心实意,真诚的致歉。
可是无论她如何自责,死去的碧玺已经回不来了。
宇文流渊的太阳穴上青筋暴起,袖摆下的拳更是泛起了青白之色。
能够看得出来他的愤怒。
兰芷清感觉如果不是因为这地穴的墙壁太滑太难以攀岩,宇文流渊早就已经杀出这片荒芜的区域,直接冲上门去找蔺珩远单挑了。
她不想让宇文流渊惹事,所以只是伸手拉了拉宇文流渊宽大的手掌,用略带商量的语气道:
“我答应了碧玺,要带你走出这里。如果你贸然行事,而再一次遇到危险,丢了性命,碧玺不就是白死了吗?”
宇文流渊,你可以不在乎其他所有人的感受,但是你一定会在乎碧玺的感受。
他从小和你为伴,一起长大,我知道在你心中他地位的重要性。
他死了,你很悲痛,可是现在我们自己都要死在这里了,还请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只有我们活下去,碧玺他才不是白白牺牲,明白吗?
宇文流渊似乎也听进去了兰芷清的话。
可他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悲戚。
“清儿,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闻言,兰芷清全身一怔。
她当然不敢把碧玺真正的死法告诉宇文流渊,因为如果告诉了宇文流渊碧玺是被聂鹤洋一箭穿喉射死的,宇文流渊可能连把聂鹤洋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念头都有。
宇文流渊本就不喜欢聂鹤洋,和聂鹤洋之间有梁子,若是一怒之下,将聂鹤洋杀了,那她岂不是在造孽?
所以。
兰芷清在微微思忖片刻之后,躲开了宇文流渊的视线,尽量用陈述的语气道:
“我们遭遇了冰湖崩塌,碧玺他被流矢射中,因为没有及时吃解药的缘故,掉入了冰湖。我想要将他救上来,却拉不动,只能看着他溺亡在水中,沉入了……湖底。”
“溺亡?”
宇文流渊有些不相信。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碧玺水性极好,就算再怎么中毒,也不至于就直接溺亡在水中吧?
可是兰芷清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兰芷清,倒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宇文流渊心里很难受。
他想到了碧玺以前种种的记忆,想着碧玺是如何在他身边,一点一点成长起来,最终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暗卫队长。
可是那么一个俊俏的少年,却死了。甚至还是用这么凄惨的死法,被永远的埋葬在了这深不见底的梅雪深潭中。
“碧玺——”
宇文流渊的眼眶红了,隐隐约约泛着酸楚泪光。
见他落泪,兰芷清心中深深震撼,因为太过心疼宇文流渊,居然也忍不住的跟着一起落泪起来。
“没事,不用担心。碧玺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等我们见到了师父,让他老人家把你的毒给解了,之后我们回京城,说不定碧玺已经恢复如初,就像以前那样站在府门口迎接我们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