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兰芷清一哭,就哭得他心里发慌。
蔺溪桥俯下身来,本意是想好好给她包扎伤口,但可能是心急吼了她的缘故,这一吼完,反而让兰芷清愈发委屈。
“有话你不能好好说吗?我一个小孩子,你仗着比我大,然后就欺负我!有本事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等一会儿让我见到了谷主,我一定要跟他告状!”
小小的女孩鼓着粉雕玉琢的小脸,分明脸上还有泪痕,可那颐指气使,指着他一番臭骂的模样,可真是嚣张到了极致。
蔺溪桥刹那间有些哭笑不得。
心道你就算去跟谷主告了状,怕是也起不到半点效果。
毕竟……谷主他是我爹。
“别闹了。”
蔺溪桥难得把语气放温柔了些,语气也不像平时那么欠揍:
“你乖乖让我上药,血很快就能止住。你要是不乖乖配合我……”
蔺溪桥指间一动,一柄银晃晃的匕首突然悄无声息出现。
他勾了勾红润而又削薄的唇角,将那锋利的刀刃朝着女孩膝盖上的血口晃晃悠悠而去:
“要是你不听话,你的血不仅止不住,我还会在上面给你削出个花口子,然后轻薄你……你信不信?”
蔺溪桥一脸坏笑,他本就带着一丝痞气,如今故意装出一副登徒子的嘴角,眼眸微眯,兰芷清是真的有些被这家伙眼神里的危险气息给吓到了。
她的小胳膊颤颤发抖,明明心里害怕的不得了,嘴上却还在嘴硬:
“你敢!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是真的对我做出点什么事来,我娘、我舅舅、我爹爹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兰芷清奶凶奶凶的模样真的是逗乐了蔺溪桥。
但是他憋住了,忍住没有笑出声来,而是继续晃着手中的匕首,用假装带着威胁的语气逼着兰芷清就范: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不要等我真的把这刀子戳进你白嫩嫩的皮肤里,你再开始叫疼,那样可就真的晚了哦?”
闻言,瑟瑟发抖的兰芷清才终于乖乖不哭。
虽然很惊恐,但她还是忍耐着,让蔺溪桥给她将伤口处理好。
“还疼吗?”
“废话!当然疼!”兰芷清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翻滚着泪花。
蔺溪桥挠了挠后脑勺:
“那要不……我背你?”
“哼!”
兰芷清嘴上说着不乐意,然而实际上,却非常老实的就那么任由蔺溪桥去背了。
她的膝盖受了伤,当然是走不动路的,而且她本来就被梅雪谷这严寒的天气给冻僵了,现在有人乐意背她,她当然也不想用已经被冻得木然的脚在地上走路。
“还有多远啊?”
兰芷清在他背上迷迷糊糊的,似乎都快要睡着了。
蔺溪桥知道这是冻伤的后遗症,人的脑子在这种情况下会变得有点像浆糊。
“放心吧,很快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父亲和其他的师弟师妹们,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兰芷清没有太注意蔺溪桥的措辞。
“哦,看来你果然是谷中弟子。你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
蔺溪桥闻言,眼角抽搐片刻,心道谷主的儿子应该算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呃,既然父亲没有明确说过,那他就随便回答一个好了。
“内门弟子。”
父亲的儿子,梅雪谷少谷主,那肯定最少也得是个内门弟子啊对不对?
“呦,还是内门,那可见你天赋不错啊。”
兰芷清倒是很意外。
没想到梅雪谷的弟子果真医术超绝,而不是外界的人在刻意夸耀梅雪谷。毕竟她就连今天路上遇见一个浪荡而又不正经的纨绔小哥,都能医术精湛。
然而,开玩笑。
少谷主的医术……能不精湛吗?
时间过得很快,蔺溪桥不过才背着兰芷清在雪地中走了一会儿,老谷主和谷中其他的弟子也就闻讯赶来了。
里面有不少弟子之前是在梅山见过兰芷清的,当即惊呼道:
“这不是芷清妹妹吗?”
“是啊,这不是梅家主的心头肉,整个梅山的掌上明珠吗?”
“上次在梅姑姑那里看见她,她还是个小萝卜头,如今都已经长得这么亭亭玉立了啊……”
闻言,兰芷清倒是还没说什么,蔺溪桥却眼角抽搐的厉害。
你们瞎啊?
你们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兰芷清这妮子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她分明还是一只小萝卜头,而且还是那种咬起人来特别凶的小萝卜头!
“清儿?”
倒是老谷主愣了一下,似乎久久都未曾辨认出兰芷清。
本来睡得眼睛惺忪,意识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兰芷清猛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忙睁开眼睛看着对方。
“蔺伯伯?”
终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兰芷清感动的差点眼泪鼻涕就要全部落了下来。
她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见到蔺珩远蔺伯伯。
这下好了,曾经熟悉的蔺伯伯终于出现了,她可以安心了。
“清儿,你受伤了吗?”
蔺珩远看起来很年轻,虽然已经是梅雪谷的谷主,但他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眉眼英俊冷毅,看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
兰芷清曾经在很小的时候,于梅山的宴会中,见过两次蔺谷主。
但是那会儿的蔺谷主只带了其他的弟子前来,而没有捎上蔺溪桥,所以兰芷清只认识蔺谷主,并不认识今日救了她的谷主之子——蔺溪桥。
“清儿长大了,我差点没能认出来。”
蔺珩远看到兰芷清,那眼睛里是肉眼可见的喜悦和宠溺。
一旁的几个梅雪谷弟子,包括蔺溪桥在内,都纷纷露出了“我看到了什么,真不可置信”的惊恐眼神!
师父以前,有对他们露出过如此温柔的表情吗?
似乎没有吧!
师父那种冷冰冰的家伙,万年都不见他一笑的人,居然在看到这个灰头土脸的女孩子的一瞬间,笑得那么温柔?
“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蔺珩远似乎并不意外兰芷清这种伤口无法轻易结痂的体质。